儿时暑假

2020年01月14日生活故事

儿时的暑假,可以下河——游泳、斗浪或站在大石桥上接二连三“扑通扑通”直往凉意沁人的大河里跳,浮出水面时或许手里就举起了一只大青鱼!人人都嘻嘻笑着仰泳蛙泳蝶泳自由泳,最不济也会狗刨。可以上树,摘桃摘梨捉知了看露天电影,调皮的甚至想着摘天上的星星。可以到广袤的田野里,捉蝈蝈下鳝筒采莲蓬折蒲棒,顶一张翠生生的硕大荷叶到莲塘里垂钓。晚饭过后,则可以躺在竹床或凉席上,在渐渐隐去的残霞中,在母亲的大蒲扇下,面对一闪一闪的萤火,听村头的杏儿妈唱小曲儿听对门的歪嘴伯讲那古老的民间故事,不知谁忽然大叫一声“呀——扫帚星!”大家赶紧伸长脖子举头凝望,一院乘凉的人们顿时全体噤声,静得只听到一阵阵蛙鸣自田间芬芳而来,唱得人心里又凉爽又惬意……

那时我们就是在树上、水中、村边及无边的原野间度过暑假的,自由、舒畅、趣味无穷,快意无限。最让我喜欢的暑假活动,还要数摸蚌、偷瓜、寻蝉蜕这三项。

摸蚌,并不刻意为之,不过是游泳之余的小小收获罢了。那时整个暑假我们几乎就是泡在水里的,像一只不怕沤的柳条鱼,下河在我们心中那真是无与伦比的一种享受!因此,只要有机会,我们就下河,钻猛子,打水仗,用了大毛巾在浅水处捞白米虾,直接就能吞下去,鲜活得不行。运气好时,甚至能在水沿边寻到一两只青皮大鸭蛋。最寻常的还是摸河蚌,钻到水底,脚在河床上探,感觉微微突起、硬硬的有弧度的一截,那就是了。双手抠出,脚在水面上搔动两下,出水时手里已握了一只硕大的三角蚌了。摸上几只,回家用清水养上一宿,第二天劈开来,嗬!还有珍珠呢。那鲜美的蚌肉,或红烧或清炒,就是一盘好菜,看父亲美美地就着自己摸得的蚌肉,喝上两盅,心中特有成就感。

若嫌游泳、斗浪、摸蚌还不过瘾,又馋得难受,我们干脆会悄悄地潜水到对岸的瓜地里,偷西瓜。那才刺激哪,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一张嘴仿佛能跳出来。生怕那只大黄狗发现我们,至于看瓜的瘸叔我们才不怕哪,反正他追不上。还好,黄狗不在,我们在瓜地里匍匐前行,以最快的速度奔向看好的大西瓜,手指甲一掐,瓜与藤便分了家,掐不动,干脆用牙齿咬,一人抱上一两只,赶紧回头。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快点,瘸叔回来了!”随着喊声,大黄狗汪汪狂吠着冲了过来,我们赶紧抱上西瓜跳进了水中。游到河中央,身后兀自传来声声狗叫——它到底没有追,被瘸叔喝住了。回到家终是躲不开家长的斥骂,挨了几巴掌也是有的。但那种冒险的乐趣实在让人着迷,过不几天又会好戏重演。

寻蝉蜕一般在清早,趁着早凉,到树林里,杨柳榆槐梧桐水杉,上面都有,活灵活现地趴在树干上,枝叶上,肉体已经飞走了。轻轻地摘下来就是,顺手也能捉到几只蝉,用指尖轻轻地刮它的肚子,它怕痒似的使劲儿叫,声音格外清脆,逗得我哈哈大笑。玩完也就放了,让它惊惶失措地逃生去,并不伤害它。那时候,我喜欢挂一顶蚊帐在屋外睡觉。翌日大早,偶尔也会发现蚊帐上有蝉蜕,摸到手里,软软的还沾着露水。碰巧了还会遇上刚脱了壳的蝉,琥珀色的身子,雪白的翅膀,翅翼伸展开来,蝉蜕还挂在尾上。有意思极了。但当我盛了早饭,再来看时,哪里还有?只剩下一只蝉蜕,它金蝉脱壳,飞了。我们寻蝉蜕,是为了卖钱,蝉蜕是一味药,可治风热感冒、咽痛音哑、目赤翳障,惊风抽搐的。聚满一书包就拿到中药店里去卖,三分钱一只,两只蝉蜕就可以买一只绿豆棒冰了。剩下的钱,我们可以买文具,买小人书,甚至可以交学费。

直到暑假快结束了,我们才赶紧坐下来,耐着性子,在蝉鸣声里写暑假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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