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殇

妹夫在镇上小山村的山脚下养鸽子。我们齐心扎了一个偌大的鸽笼，配上产房，安置在院子的角落。两只成年鸽，当时正在行使生儿育女的使命，没几日，产房里便多了两个洁白的鸽蛋。接着小鸽子破壳而出，从光秃的身子到日渐长毛，会扑翅，能在鸽笼里上下起落，它们有了向往蓝天的梦想……有了鸽子，小村也便多了几分活力与怡然，一群鸽子时而栖落，时而盘旋着路过村中心的操场，就像世界各地的和平鸽广场，祥和。

不料，鸽子是有灵性的禽类，自以为不会受到人类攻击。所以有时也忘乎所以，起落于人家的领地，随意吃点五谷，拉下几点粪，还得意地咕咕叫着。结果，一阵恶棒袭来，误了卿卿性命。其实，村里人家多种五谷杂粮，平日里都堆积在屋檐下，这点偷真算不得什么。最终，鸽子一只只死于非命。

一日，我也坐在村中心的操场里，有人突然发问：最近一群鸽子怎么不出现了？我说，都没了，好像被人打死吃掉了。大家沉默了片刻。发问的人说：人有时候是最凶的动物。本来，这操场上还能看到它们走路的样子，现在太空了。有人接话，吃点玉米倒算了，粪拉得到处都是，烦也烦死了。有人应和，是啊，扫也扫不掉，脏死了。

我说，这个小山村不适合养鸽子。大家都看着我，若有所思。

没有鸽子的小山村，天空暗得比较快，不一会儿，闲坐的人都各自回家，关起门来，看电视了。许是在电视里，还能看到飞翔的鸽群，带着悦耳的鸽哨，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