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轶事

作者: 星期天[文集]2020年06月01日心情故事

12月15日。今晚轮我值夜班。

8月份,我们重庆一中院的办公地点从南纪门整体搬迁到了黄泥磅。

新的办公楼面向北,背后是四幢呈“W”字形分布的干警住宿楼。新的办公楼还未竣工,四幢住宿楼也刚刚验收,除几名装修动作迅速的干警外,其余绝大多数干警都还未入住。因为分设五中院的原因,一中院紧急搬迁后,各庭、处、室和院领导都只好分散在四幢住宿楼的一、二层楼临时办公。我们民二庭在2号楼二楼,值班室则临时设在4号楼一楼的楼梯口处,相距两百多米七弯八拐的路程。

院里的值班制度坚持了很多年。近几年来,由于各级都强调社会稳定,要求各单位如遇集体上访等突发事件,要在第一时间迅速上报处理。为此,院领导对干警夜间值班坚守岗位的情况要求特别的严,干警们也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下午下班前,内勤今年刚分来的西政学生小彭把值班室的钥匙交给了我,一把亮晶晶的小钥匙。我诧异:“你拿错钥匙了吧?我上次值班时不是这把。”“没拿错。值班室的锁坏了,换了一把挂锁。”

现在的门锁质量真的太差了,不是打不开,就是锁不上。我们8月份搬过来新安的门锁,还没几个月时间,这锁就不行了。

“这么小一把钥匙,开锁的时候不会一拧,‘咔嗒’,就断了吧?”我问,“不会不会,‘咔嗒’一声锁就开了。我昨天才开过的”。

晚上6点,接班的时间到了。

山城的冬月,天黑较早,刚到6点,天就几乎黑尽,对面三尺不辩人。

我摸索着从2号楼前往4号楼。

院里刚搬过来,又临时在住宿楼办公,干警们对环境还不是很熟悉,第一次值班的同志几乎都要询问院办后才知道值班室的具体位置。还好,我今天是办公楼搬迁后的第二次值班,熟悉路线。

我凭第一次值班的经验对直摸到值班室门口。黑暗中,我掏出那把小钥匙,握住锁头,插入锁孔,拧,没有“咔嗒”的声音。再拧,还是没有“咔嗒”。用力拉锁,锁扣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儿?抚摸四周墙壁,想寻找楼道电灯开关看个究竟。四周墙壁一摸不摁手,楼道没有安装电灯。

继续拧。在黑暗中折腾了五、六分钟,小挂锁仍拒我于值班室之外。

不会是小彭把钥匙拿错了吧?打手机问。

“你所拨叫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我晕。

打内勤小包的手机问小彭的手机,连拨三次,均是“你所拨叫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我无语。

这把钥匙不应该拿错,肯定是这把,小彭交钥匙的时候,语气是很肯定的。肯定是锁的质量问题,歪锁!狗日奸商!

风潇潇,人颤颤。屋内暧,室外寒。

我恨不得马上进入值班室,享受空调的温暖。

看来我今晚只有在值班门外值班了。但,要是值班室的电话响了怎么办?接不了电话就不能处置情况,这样在值班室门外坚守一晚上又有何意义?

不行,我一定要进入值班室,坚守在电话机旁,坚守在我的值班岗位上。

翻窗户。

我双手按住值班室窗户的玻璃,用力!向左推!使劲!窗户不动。

换个方向。向右推!窗户还是不动。

用拳头使劲捶几捶窗户与墙的连接处,再推!窗户还是不动。

这窗户的质量又太好了吧。

没法。我继续在寒风中颤抖。

难道我真的只有在值班室门口守夜了吗?不行!我就不相信我今晚进不了这间值班室!万道高墙尚隔不断韩书记对赤卫队同志的悬望,何况一把小锁乎!

砸锁!

不行。锁虽小,可是公共财物啊,破坏公物的罪名可不轻啊,上幼儿园的时候阿姨就教育我们小朋友要爱护公物。

砸?还是不砸?犹豫不定。

要是再不进入值班室,电话响了怎么办?要是此时某单位的几十个退休老太婆老头子集合起来占领马路,找政府要求伸张正义怎么办?进而影响社会稳定怎么办?

破坏公物只是刑事责任,影响稳定可是政治责任啊!

破坏公物事小,影响稳定事大。

两害相权取其轻。砸锁!

锁砸坏了大不了我自己掏钱买把锁来赔,或者到物资组领把锁我亲自换上。砸锁!

主意已定,决心既下,我立即四处寻找砸锁工具。

去办公楼工地,借助建筑工人加班微弱的灯光,拾得一根竹杆,迅速返回,插入锁扣,用力扳。“咔嚓”,竹杆断了,锁没有开。竹杆强度不够。

再去办公楼工地,拾得一块木料,再返回,再撬锁。木料太大,使不上劲。

看来竹木难敌钢铁。应该找一把累丝刀,用累丝刀撬锁,以钢对钢。去物管借累丝刀,物管肯定有这些工具,物管是为我们业主服务的,我现在有困难,需要一把累丝刀,他们应该给我解决。

走到3号楼楼下,见楼下一个房间有灯光。进去问:“这里是物管办公室吗?”

“不是。物管在1号楼,这是清洁公司的女工宿舍。”室内一大嫂很得意地回答。我想她之所以得意,可能是认为我是把女工宿舍当作物管办公室的第N个傻瓜。

端详室内,有上下床几张,拖把、扫帚不少,锅碗瓢盆堆在墙角。

“我值班,锁打不开了,你有累丝刀没有,借给我把锁撬了。”

“你娃把锁撬了不遭哟?!”大嫂万万没想到,有人竟敢公然撬执法机关的门锁!

“我进不了值班室还不是要遭!”为了值班,我也是出于无奈。

“累丝刀没得,有把锅铲要得不嘛?”大嫂还是很热心地递给我一把刚刚炒完蒜苗回锅肉的不锈钢锅铲。

“要得个铲铲,太软了,撬不动。”亏她想得出,叫我用锅铲撬锁,我国盗窃案件大全中,还没有用锅铲撬锁的案例。

“有把榔头!” 大嫂突然从床下发现一把榔头。

“要得要得。”我接过一看,还是一把新榔头,心中大喜,这东西砸锁再好不过了。用这种工具作案,可是有案例记载的。爱不释手之余,顿时觉得这平时看起来奇形怪状的家伙,此时的造型美得如影视圈众人追捧的帅哥一般。

持凶器在手,雄纠纠,气昂昂,直奔值班室门口。意气风发之余,正欲举锤砸下,突然听到一声吼:“哪个?!”黑暗中,一个人影走到值班室门口,是院工会王主席,他住值班室楼上。

“哦,是小宋啊。你做啥子?”

“我值班,锁打不开,进不去。”

“那你咋个办呢?”

“我借了把榔头,想把锁砸了。”

王主席看了看我正准备砸的那个房间:“这间是金庭长的办公室。值班室是隔壁那间。”

我立即晕倒……

作者星期天的文集 欢迎投稿,注册登录 [已登录? 马上投稿]

阅读评论你的评论是对作者最大的支持!

相关文章

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