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难忘

作者: 徐惠智2021年09月08日心情故事

我不是知青,但与知青是同龄人,且长期借住在知青连队生活,我目睹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到最后全部大返城的悲壮经历。现在人到老年,每到夜深人静,脑海中总浮起那些知青屯垦戍边的艰苦岁月和难忘往事。

上世纪70年代后期,我一直借住在西双版纳的景洪、勐海、勐遮、勐满等地的知青兵团各连队,那儿居住着北京、上海、重庆、武汉、昆明等大城市的知青。他们每天起早摸黑开荒种植橡胶树和金鸡纳,每月26元工资,日子过得非常艰辛。由于我是江苏人,每天晚上许多上海男女知青都涌入我的房间,大姐大姐叫个不停。每天发生的故事和酸甜苦辣都会向我倾诉。

其中有一个上海女知青,长得颇像京剧《杜鹃山》里的柯湘。人漂亮聪明,每天打土坯的任务和割胶收胶的活都比同龄男孩完成得出色。一天晚上,“柯湘”抱着我大哭,说想家,这儿太苦太累太远,真想跳澜沧江一死了之。我只能好言相劝。“柯湘”又说,浑身发痒,看看是否有山蚂蟥钻在身上。在里屋,我在“柯湘”身上的背部、胸腹、下肢等处扒拉出7条大蚂蟥,条条都吸血吸得涨鼓鼓的。

有一位姓郭的上海知青,戴着眼镜,模样很斯文。他出身不好,属于“再教育”子女。他刻苦劳作,每天不停地开荒种地,有病也挺着,由于积劳成疾,他最终病逝于那块亚热带雨林,长眠在南疆自己开垦的那片土地上。更有一位上海男知青,由于苦闷彷徨,他竟找了一位当地已有4个孩子的爱伲族妇女做妻子同居,由于习俗、语言、文化、性格的差异,经常争吵。那位男知青一气之下,用刀片杀死了那位爱伲族妇女,铸成了无可挽回的人生悲剧。记得当年西双版纳中院在小街宣判、执行时,我在台前听着宣判词,那位知青看到了我,微微点了下头,流下了两颗大滴眼泪。枪声响起,落叶纷飞,那位被执行的知青就草草埋在槟榔树下。

一天晚上,我们正睡得昏沉,突然门被擂得山响:“大哥、嫂子,我们今晚上可以全部返城,谢谢你们一家多年来的帮助关照。”当晚,勐满地区的知青跳起了孔雀舞,泼水祝贺,鞭炮齐鸣,高升冲天,汽车声声,热闹异常。拂晓时,已人去屋空,唯有一株株胶树依然在晨光中挺立,仿佛仍等待着女知青们去割胶收胶。由于知青走得突然,原先胶树上绑着的碗里滴满了白色的胶液而没有人来收胶。直到一个多月后,当地政府才陆续招了一批农民工来重新管理胶林。

在知青大返城的年代里,演绎了许多人间悲喜剧。按当时的政策,知青只能回原籍城市。而许多已经结婚的属于两个城市的夫妻,若要回城,他们要么选择离婚,回到各自的原籍城市,要么留在原地不走。绝大部分已婚夫妻选择了劳燕分飞。也有少数未走的夫妻后来被调进了县城景洪、勐海、勐腊及思茅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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