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担心

作者: 张玉虎2022年05月31日亲情故事

我今年65岁了。那年,父亲也是这个年纪。1981年的农历三月十五,我骑自行车带着爱人和一岁的儿子到90里外的岳父家赶庙会。那时交通不便,路况不好,我得骑四个半小时才能到达。原计划住一宿就往回返,可去了正赶上岳父家要盖房子,需要人手,当女婿的怎好临阵逃脱?于是我就住下来搭把手干活。那时通讯不发达,全村都没有一部电话,无法通知家中的父母。当时我觉得也没什么,等哪天干完活回去再说吧。

没想到,第五天中午,我们正准备吃饭时,父亲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立时怔住了,忙上前问了父亲:“你怎么来了?”父亲看着我淡淡地说:“你妈不放心你们,叫我来看一看,看见你们就放心了。”

老岳父见亲家上门了,赶紧把父亲让到屋里,吁寒问暖倒水敬烟。第一次见面的两亲家你一句我一句亲热地拉起了家常。从他们的谈话中,我才知道从我们出门那天起,父亲就一直惦记着我们,到了该回去的时候没见我们回来,就更放心不下了,怕我们路上出事两边都不知道,怕他的小孙孙水土不服闹毛病……那时的我在一旁边听着,觉得父亲的担心真是多余,甚至有点好笑。

父亲生来好饭量,吃了一大海碗面条后,起来擦擦嘴,走到院子里推上自行车就要回家,岳父再三挽留,说这么大年纪了哪能再骑那么远的路,住上一宿再走吧。可父亲却怕母亲在家里担心,坚决要走。父亲那天在路上遇到什么情况没有,是几时回到家里的,我一概不知,事后也没有关心问询他一下。现在回想起来,我心里还觉得有此亏欠。

今年我也65岁了,65岁的我也觉得自己岁数大了,一天没听见小孙子喊爷爷,心里便空落落的。出门时坐车多,骑车少。有时骑车走上三二十里路,便觉得很累,不想骑了。想想那一年的父亲,从小店东面的西温庄跑到清徐西面的高白,就为了看一眼他的儿子和小孙孙。当时正值壮岁的我觉得没什么,现在才体会到,一个65岁的老人,一天骑自行车往返180里路,那是需要付出多大的体力,需要多大的毅力呀。

父爱如山,尽在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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