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兴安岭的春夏

作者: 林振宇2022年08月17日现代散文

骀荡的天风抖擞着精神,像一匹脱缰的烈马,它嘶啸着,一溜风地从江南跑到了小兴安岭,大口地喘着气,或许是跑累了,就在小兴安岭腹地一个被誉为“祖国林都”的伊春小城歇下了脚。

阳光日渐煦暖,像一位慈蔼的母亲,用它那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小兴安岭的每一寸肌体,就像抚摸自己的孩子。它的手真神奇,林都伊春被它抚摸过以后,竟然从沉睡中渐渐地苏醒了。

倔强的小草慢慢地睁开惺忪的眼睛,它不肯向命运低头,顽强地从冬的桎梏中挣扎出来,露出一点儿头,张着小嘴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它真调皮,明明看见它身穿着绿绒绒的衣衫在远处,走近了却不见它的踪影,跟捉迷藏似的。

清傲的冰凌花在尚未解冻的泥土中萌动着生命的气息。它可真勇敢,在百花还沉浸在春梦之时,竟然不顾料峭的寒风和冰冷的残雪,毅然地探出娇弱的身子,宛如处子般亭亭玉立,羞答答地绽开黄澄澄、金灿灿的笑靥。它是为了报春,却不争春,所以在百花争艳之时它便悄然隐退身影。

高洁的红松傲然挺立在小兴安岭的山岗上,在大雪的重压下,它伟岸的身躯从来没有屈服过,它像一位坚强的战士,高擎起一面绿色的旗帜。它抖落一身的冰雪,生命的本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醒目。

久盼的春雷轰隆隆地一声炸响,仿佛敲开了春天的大门。丝丝细细的春雨随风潜入夜里,悄无声息地滋润着万物,就像母亲用那甘甜的乳汁哺育着她的孩子。一夜之间,桃花红了,河柳绿了,梨花开了,再看那山,被这雨水洗刷掉一冬的尘埃,变得愈发青秀了。消融的雪水流进了山谷,汇聚成溪,叮叮咚咚欢快地唱着春天的歌。

你看那达子香,无论是在山坡,在林间,还是在崖壁上,一团团,一簇簇,漫山遍野,红彤彤的一片,远看就像燃烧的红霞。阵阵的山风还徐徐地送来了它的清香,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其实,达子香并非名花,是小兴安岭常见的一种多年生的野花,尽管它朴实无华,但不畏寒霜残雪,也要绽放出生命的美丽,给人以启迪和激励,叫人怎样去追寻生命的真谛。在北方,是它把林都的春天装扮得姹紫嫣红,绚烂多姿。

雄鸡叫醒了黎明。太阳像长了脚,慢慢地爬上了东山头。灿烂的朝霞照映在小兴安岭上。汤旺河水湍湍地向东流去。

河的两岸是大片的黑土地。许多山里人生活在这里。清早,家家户户的烟囱冒着乳色的炊烟。站在山顶从远处望去,那里的上空笼罩着一层白色雾状的烟云,朦朦胧胧地连成一片。

吃过早饭,勤劳的山里人扛起农具,说笑着走进这片土地,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小兴安岭的夏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到了。

这个时节,山上草木欣欣,林间溪水潺潺,野花竞斗芳菲,苍翠挺拔的红松,披着祖母绿的衣裳,浑身散发着松香。美丽的林都迎来了旅游的旺季。

嘉荫的龙骨山,有出土的史前恐龙化石,让人禁不住遐想,仿佛穿越时空,回到遥远的白垩纪;茅兰沟的瀑布,飞流直下,遥看似少女脖颈围系的银白色细练;汤旺河的石林,奇峰秀丽,怪石突兀,形态各异,惟妙逼真;五营的原始森林,莽莽林海,天风抖动,绿波涌起,松涛滚滚,似天籁之音,荡气回肠;美溪的回龙湾,传说有条“黑龙”诞生在这里,引人去探秘;大丰河的漂流,时而跌宕,时而平缓,时而心悬一线,时而激情澎湃,好不尽兴,两岸的秀美风光则让人目不暇接,就像人在画中游;西林的龙泉湖,在晚霞的照耀下,烟波浩渺的湖面上泛起粼粼金波,还有几只野鸭从空中掠过……

要说林都的夏天,最美不过绿色。那满眼的绿色,不知迷醉了多少人。林都迎宾不用酒,捧出绿色都醉人。走进小兴安岭,就走进了绿色的童话王国。那里的森林是绿色的,田野是绿色的,城市是绿色的,山峦是绿色的,就连风都是绿色的。而这绿,尤以红松的祖母绿最显贵气,它是大自然赐给林都的一份特别而又神奇的礼物。林都是红松的故乡,红松是林都的骄傲,也是林城人的魂。因为红松四季长青,所以又叫青松。著名诗人郭小川曾在这里激情放歌:“青松哟,是小兴安岭的旺族;小兴安岭哟,是青松的故土;咱们小兴安岭的人啊,与青松亲如手足……”然而,曾几何时,一株株红松悲壮地倒下,哽咽地诉说着昔日的辉煌与濒临灭绝的苦痛。“决不能让红松故乡变成红松故事”,觉醒的伐木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斧。为了保护这片神奇的祖母绿,林城人发出了“停伐红松”的绿色宣言,他们积极地行动起来,把红松像宝贝似的认领,还自觉地栽起了树,一道道的荒岭又恢复了往日的风情。

如今,林城人愈发地离不开红松,红松已成为林城人心中无以名状的情结。而那难舍的祖母绿哟,不知让多少游子梦绕魂牵,常常做起甜甜的绿色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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