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岛走笔

作者: 胡天曙2022年08月19日优美散文

夕照红染,鸟雀唱晚。夕照中,古老的小山村,炊烟袅袅。矮矮的茅草屋,椰林猎猎,秀榔亭亭,几声犬吠,几棵古老的大树,在苍茫暮色中漫成一卷古香古色的山水画。

老树是祖先留下的遗产。或许老祖宗认为,没有什么值钱的留给后辈,那就留下老树吧,老树世代相传,绽花添果,造福子孙。那时,村前山后,长着几棵老树。老树历经几世,栉风沐雨,愈显得苍翠如歌,亦似善目慈眉的老人,乐呵呵地看护着世代相传的子子孙孙。

老树中,菠箩蜜树、荔枝树、龙眼树等,是村中的巨树。其枝干粗大,叶茂苍翠,花妍果甜。老树能观赏,果能鲜食甜美。在炎热的夏季老树布荫施凉,绿风阵阵。在台风肆虐,恶雨横行时,其毫无畏惧,依然岿然屹立,抗击着来自大自然侵犯。台风过后,老树展臂抒胸,笑迎霞光万道的到来。在村人的眼中,老树是福树,是英雄的神树!

高大疏朗的菠箩蜜树。菠箩蜜树为村中巨木。其高达五六米,主干粗大,一个成年人合围尚不及手,空缺有余。菠箩蜜树春季开花,夏季结果,果大如小猪,挂满如臂的枝桠,果子熟时,几丈外可闻浓郁的果香。菠箩蜜果,熟果的,可拿去市场上买,几毛或一块多钱,买回咸鱼,足够家人一顿美味的晚餐。菠箩蜜叶,状如圆形,手掌般大小,佳节来临,村人摘取叶子,半老半嫩的,包糕点,香气诱人味蕾。菠箩蜜树干,木质上乘,纹理漂亮,色黄味香,可为造房之上品。那时,村人建造房子,材料缺少,忍痛割爱去砍倒老菠箩蜜树。老菠箩蜜树砍了,村头空空荡荡的,村人一时好像缺少什么似的,低着头默默无语。可幸的,后来,村人在村头村尾种几棵菠箩蜜树苗,数年后,菠箩蜜树已是翠绿浓荫,绽花挂果了。

翠叶红果的荔枝树。六月,山林翠染泉琴鸟歌,野果盈枝云岑香。六月,荔枝果红了。那时,村中的老荔枝树仅有几棵,且每棵各有其主。荔枝果熟了,红灿灿的一大片,颇为壮观。摘荔枝果时,主人已在日前摘了一大半,留下一部分给村人。在夏季的晨光中,村人听到主人大声喊:摘荔枝了!村人则忙去摘果。日出,村人摘得半筐半箩,摘得少的,主人会给他一些,多点尝鲜。村人和睦相处,友好往来,其乐融融。老荔枝树有个神话故事。老荔枝树命运亦如老菠箩蜜树一样,因造房而遭村人砍伐,堪可惜啊。

香火缭绕的龙眼树。在村口的南面,有一棵高大的老龙眼树,其碧叶浓密,虬枝粗大如铁。弯弯的枝干,伸过路口,形成拱型,似乎迎送晨昏劳作,出出进进的村人。老龙眼树长的果子不多,且甜味不高,有时村里小孩子的,爱爬上老龙眼树玩耍,抓黑色的小虫子,摘那半熟的果子吃。老龙眼树是村中仅有的老树,但这可不是一棵普通的老树。老龙眼树树底一座小神龛(土地公),时有香火点点,人来拜神求福。那时,村人家人生病,就会来到老龙眼树点香祷告,祈求树神下降神灵,驱魔除灾。数年后,公路扩建,或者其他原因,老龙眼树突然枯干,而后渐渐消失在村人殷殷的瞳孔中。村人如丧失了一位好老者,每当路过老龙眼树生长过的地方时,总要看看,眼角湿润,似乎回忆了什么。老龙眼树的枯死,村口也缺少了一处独特神奇的景观。

时光匆匆,岁月如歌。几十年的华年,转眼间烟消云散。而今,因建造房子砍伐的,年久枯死的,村里祖宗留下的老树,踪迹全无。有时我回老村走走看看,路过村口时,好象看到那棵老龙眼树。老龙眼树披满岁月沧桑,披着薄暮晚霞,抚摸长长的胡须,露出满脸慈爱的笑容,迎接远方归来的孩子。

乡村的老树,一棵棵浓浓的乡情,无论我走得多远,走到哪里,总似乎听到朦胧的月光中,夜风轻抚的老树,沙沙作响,孩子,你在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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