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若昙花的生命

作者: 春风秋雨[文集]2022年09月15日散文随笔

今早开门,我家的那只土黄色的小狗静静地平躺在马路的中间,它死了。这个幼小的快乐的生命就这样消亡了,我的心忽然被揪住的感觉。

对于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很是偶然。约两个月前的一个早晨,像今早开门一样,就发现门口的树下有一堆土黄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当走近时才发现是一只小狗,那时的它是那样小,那样虚弱。对于它如何的到来,很多人给了不同的答案,但最终最靠谱的答案是农村拆迁了,母狗生了很多小狗之后,狗主人没有地方再养活这些小生命,被迫送到像我们家门的口边,看看能否让这个生命得以活下去。对于它的到来,我们全家并不欢迎,我呢,小的时候有段近似痛苦的经历,还是在上小学的时候吧,我家有一只有狼狗血统的大花狗,高大威猛,每天放学,大花狗总是远远地迎接着我,那时的大花狗俨然是我很好的玩伴,也有许多值得骄傲的故事常常被想起。然而,那个夏天,村里的打狗队扛着四支火枪来到我家,几阵枪响之后,那条高大的帅气的大花狗还是昂首阔步,抖了抖毛,拖着被打伤的下巴,飞奔而逃……,我那时哭着求着大人们放过它,他们答应了,可是之后呢?据说还是被活活打死了。所以,对于这个生命的到来,我非常担心同样的悲剧会发生。妻子呢,对于这个并不名贵,颜色不好,看上去脏兮兮的好像满是虱子的家伙不大喜欢。只有孩子的外婆还是接纳了这个小生命,她说怎么着也不能让它饿死了,养着吧,看看有没有人要,如果有人要送出去好了,于是,它留下了。

开始的几天,这位陌生的小家伙总是蜷缩在树根下,由孩子的外婆小心地送点剩饭剩菜什么的慢慢地凑过去,它便抬起一对黑黑的小眼睛怯生生的望着,再后退几步,等你走了,它才过来,先四周瞅瞅,再由慢到快地吃了起来。不知过了几天,我们也都先后送点剩饭剩菜给它吃,慢慢地发现原来总是夹着的尾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卷了起来,而且翘的高高的。没过几天,有一天早上开门,这个小家伙围绕我们的腿脚,活蹦乱跳,飞速地摇动着尾巴,它在和我们嬉戏,看来我们一点点的施舍让它感动了,对我们一家也有了点信任了吧。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为这个小家伙的去留煞费苦心,问东家要不要,西家要不要,商量着能不能叫人把它带走,甚至想到长大了让某个找打狗的……,但是,讲归讲问归问,我们对这位来客的一日三餐一点没含糊,只是因为是一条生命吧,何况是那么一条幼小的生命呢?

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位客人,我们重复着那句逢人必问的话,“你家要小狗吗?”,当客人得知狗的来历时,郑重对我们说:“猫来穷,狗来富,你家要发财喽,好好把这只狗喂好了,不能有闪失哦……”,老太太好像得理了就说,“我早就讲过,好好养着吧,他们一天到晚就想着要送走它”。妻子似乎因为这句话竟然也时时刻刻地关注起了这只小狗,一会看不到,就会问:“小狗呢?”我问她为什么对小狗有了新的看法呢?她说:“这狗很干净,从来不进家门,也从来不随便大小便,没有见过在门前附近有狗的粪便,很聪明伶俐的……”,原来她已经喜欢这小小的生命了吧?

其实我并不讨厌它,只是怕它咬人,更担心它招来一帮大小狗在门前嬉戏,吓着过路的孩子们,另外也真有点担心它再度亡失……,但每次看到它在我的面前蹲下前腿,摇着尾巴,快乐地用嘴巴拱着或者咬着我的鞋子,再用身体在我的小腿周围蹭来蹭去时,我便有说不出的喜悦。有一次,由于忙于一件事情,它又来玩耍,被我一脚踢翻了一个筋斗,之后两三天它没有理我,却对着其他人依然快乐地嬉戏着,再后来,我送饭送菜过去,它又好像原谅我似的,又开始蹲啊蹭啊什么的,好家伙,是聪明呢还是小气呢?

就这样,慢慢地,它成了我们家的一员,但它还是依然不进家门,从不随便大小便,我们也渐渐地感觉到它的毛色变化了,泛起了红枣的颜色,身体好像也高大了起来,偶尔好像能听到晚上“旺旺”的声音了。我们每天按时送给它干净的饭菜,它也每天送给我们一些快乐的嬉闹。为了让不乱跑,我们也买了狗链子,可是这个自由的家伙只能让我们去抚摸,不给我们把链子带上去,别人更是连碰都不行。为了让它更好的生活,老太太收拾了门口的一块空间,放了纸板,为了不让它被蚊蝇叮咬,我还时常在晚上放一小卷短短的蚊香……

然而,今天早上,这个可爱的生命,这个快乐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如昙花般的太过匆匆了。我后悔那个链子怎么没有及时地给它套上呢?也后悔那天我还重重地踢了它世界一脚,它好像还没有真正原谅我吧?我更生气于那无情的车轮碾过生命视如草芥。

这个小小的生命,似园子里青青的葵花,正是在饮露待放之际却……,而面对我们身边的生命的律动,我们又将如何去珍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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