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洒的炊烟

作者: 张浩洪2023年03月16日优秀散文

我自幼生长在农村,对于家乡的一草一木、老景旧物都是非常熟悉,尤以这里的风土人情、社会习俗,更是了如指掌。然而,那些整天飘洒在家家户户房顶上的炊烟,更是让我难以忘怀。

炊烟,是农村一道独一无二的靓丽风景线。当每天灿烂的朝霞燃遍东方天空之时,中午火红的太阳当头照射之际,晚上夕阳西下红霞漫天时刻,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会随着农妇的烧火做饭,从一根根高低不齐的直立烟筒上,冒出一股股炊烟。这些炊烟,无风时扶摇直上,像一根根直挺挺的黑柱,冲向天际,直上云端;有风时则是随着方向,似一条条黑色皂带,飘飘飞舞,匆匆散去;晴天时,似那些满脸羞涩的少妇,冒出烟筒的那刻,轻挪莲步,袅袅升腾;阴天时,又像那些肢体患有残疾的人,虽出离烟筒,仍是慢慢腾腾、懒得动弹,雾色浓重的在屋顶盘旋。当然,不论在什么情况下,这些炊烟,最终都将弥漫在天空,混入空气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炊烟,对于整日躬耕田亩的农民来说,就等于报时的钟表。当这些祖祖辈辈,辛勤耕耘在黄土地上的农民们,忙忙碌碌地在田间干活时,由于没有计时的工具,每天收工下班,一是抬头观望一下太阳的影子,二是引颈探看一下家中屋顶上的烟筒,是否冒出缕缕炊烟。冒了炊烟,就是说明家中的主妇,已经在烧火做饭;当饭菜将熟之时,由于釜底已经抽薪,烟筒冒出的黑烟,从重变轻,由有形到无形,说明到了用餐之时。于是,就收起手中的农具,赶着车马,哄着牛驴,沿着田间小路,回归家中吃饭去了。

炊烟,对于孩童们,就是家长的无声召唤。清楚地记得,在笔者处于学前儿童时代,我们这些不谙世事的孩子,时而嬉戏于街头巷尾,尽情的玩着各种游戏,玩迷藏、挤油油、扇画片、弹小球等;时而跑到村外的大地里,从事着天真无邪的活动。打麻雀、采野花、捡柴火、挖鼠窝等。玩得兴趣浓厚之时,往往就会忘记回家吃饭。此时,绝对听不到家长的召唤,只是偶尔回头看一下自家的烟筒,已是炊烟袅袅,或是天已当午,或是日落西山,坐在灶台前的母亲,点燃灶膛里的柴火,手拉着吹风的风匣,已经将热气腾腾的饭菜做熟,正在等待着我们回家吃饭。如果再不放弃活动,免不了就要受到父母的呵斥和责骂了。所以,都是不失时机的跑回去,和家人一起用饭。

炊烟,对于世世代代居住于农村的百姓来说,又是一个兴旺衰败的标志。历代诗人,都曾有过对炊烟的描绘。唐朝大诗人李白曾说过,"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宋朝诗人陆游也写过"茅檐细雨湿炊烟,江路清寒欲雪天".由此可见,炊烟总是与"人"和"家"密切相连的。人,总得吃饭,而吃饭就离不开烧火,烧火必然就得有烟,这也就是"炊烟"的最好诠释吧。如果一个地方,繁荣富强,人丁兴旺,安康幸福,这里象征一日三餐的炊烟,必然按时袅袅上升,"山村炊烟映朝阳 ,远陌青山绿意长".可是,假若遇见兵灾天祸的年代,家业衰败,路断人稀,一定是炊烟稀少,冷冷清清。村庄如此,家庭也是如此。

炊烟,既是历史的记忆,又是时代的标志。它的存在,折射出人类在发展、进步方面,是息息相关的。炊烟因人而存在,人因炊烟而生存。从原始人类的钻木取火,到现代人们的生活;从硝烟弥漫的战场争夺,到和平年代的人与人的相处;从一朝一代的交换更替,到新生政权的诞生,时时刻刻都没有,更不可能离开过炊烟。所以说,炊烟是连接时代的链条,是我们不能忘却的乡愁,是贡献于人类的功臣。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随着时代的进步,科学技术的发展,长期弥漫于农村的炊烟,业已经渐渐退出历史舞台,取代它的是快捷方便的燃化气灶、洁净卫生的各式电器。这些新时代的炊具,彻底改变了妇女们"锅台转"的命运,抛开了烟熏火燎的邋遢状况,节约了从事社会活动的很多时间。更为明显的是,进一步改造了生活环境,减少了烟尘对大气层的污染,这不能不说是人类生活的沧桑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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