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麦场变奏曲

作者: 王君超2023年03月23日生活散文

行走在返乡路上,身边就是一望无际的金色麦浪。麦田里,联合收割机在缓缓移动着,它的身后,被粉碎的麦秸秆散落地上,脱粒后的麦籽儿哗哗流入口袋,收割、脱粒、装袋在田间一次性完成,麦收的过程变得简便而有序。望着这一幕,我忆起了昔日收割打麦的场景。

那时候,乡亲们先把收割后的麦子运到打麦场上,这才完成收麦的第一步。之后趁天赶紧打麦。打麦场就是把麦子谷子豆子变成麦粒谷粒豆粒的场地,也是收获的展示场。收割后的麦子先掐断穗,摊场晾干晒焦再碾压。碾压它们的是石碾子。石碾子不大,形状像会计的算盘珠,又像糖葫芦串,把几个小石碾子用木轴串一起,两端挂上绳子,一个人或几个人拉着,在麦穗上绕圈碾压。碾几遍翻一翻,如此反复,直到麦壳分离。

后来,生产队打麦场上用牲口拉石碌碡。圆柱形的石碌碡比石碾子大一些,用木框套着,像碾盘上的碾磙,一端略粗,一端略细,易于绕着打麦场中心旋转。人站在麦场中心牵着牲口,牲口拉着石碌碡在麦场上转着圈圈碾麦子。“叭!叭”的皮鞭声、“咯吱”“咯吱”的石碌碡滚转声,以及牲口不时地发出的叫唤声,打麦场上空,飘荡着人畜与农具合奏的交响曲。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大队买了一台四轮拖拉机,每个生产小队轮流使用。“三夏”大忙,与天争粮,机声隆隆,昼夜不停。趁拖拉机碾过几遍之后开到场外加水,社员们顶着炙热的太阳一拥而上,挥舞桑杈,把碾压后匍匐在地上的麦秆翻过来,擞乱挑蓬松,让拖拉机再次碾压,这样,麦籽可以最大限度地脱粒。

拖拉机碾场没几年,又出现了脱粒机(也叫打麦机),它是打麦场上的最后一道风景。脱粒机像一头凶猛的铁壳狮子,端坐麦场,一口能吞整捆麦子,吞进的麦子被粉碎,吐出麦秸,漏下麦粒。往它口里送麦子,既累又脏还危险,没几年脱粒机便被淘汰了。

犹如一架电子琴,联合收割机走出了庄稼人祖祖辈辈熟悉的打麦场,到田间演奏着舒缓优雅的丰收金曲。从此,乡亲们告别了打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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