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咖啡

仲秋之后，阳光不太强烈的午后，我喜欢冲上一杯香浓的咖啡，搬上一把椅子，坐在家中的阳台，或者办公室的门口。

午后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柔柔的、缓缓的照进来，洒在我的身上，暖暖的感觉，分明能感受到阳光的重量。

随手拿过一本杂志，或者《海子的诗》、《唐宋词选》等一类的书，随性的翻翻，并没有认真阅读的意味。

我的兴趣在午后的阳光，在那杯香浓的咖啡。

其实，我对咖啡也未必有多深的嗜好。平时是喝茶，很普通的绿茶，就是地产的炒青。新茶上市的时候，有时也会有朋友送点碧螺一类的上品好茶，但也不会品茶，往往觉得它们还不如炒青有味呢。一年出差去无锡监狱，好客的主人在饭后带我们去茶馆，看茶道表演，喝的是铁观音，一壶近200元。茶馆的氛围很好，古色古香，还有锡剧演唱，茶道表演也让人感觉到喝茶确实是精致的艺术，也憧憬着能过着这样精致的生活。当然，茶更是好茶，一口下去，馨香满口、满鼻，沁人心脾。

不过，一介布衣，那精致的生活是能享受而不能承受的。

偶尔喝咖啡，在于那种情调。好多年前，出差的机会稍多一点。我多喜欢到咖啡屋，找个靠近窗户的位子坐坐。咖啡屋适宜浪漫，当然以情侣居多，我是孤家寡人一个，坐在窗边，为的是看看临街的风景。同时，我对咖啡屋也算感兴趣，那是因为这儿是音乐流淌的地方，多是节奏舒缓、略带一点忧伤情调的轻音乐：《梁祝》、《罗密欧与朱丽叶》、《秋日的私语》、《致爱丽丝》……我很喜欢一些蓝调，也喜欢萨克斯。听着那样的音乐，似乎感觉自己坐在清澈的水面飘零着几片落叶、花瓣的秋涧，心清明而澄净。年轻的心总是脆弱而敏感的，对忧伤的审美甚于对那些欢快音调的审美。而且我至今还觉得带着忧伤情感的音乐更纯、更美、更有深度和内涵。不信，那些流行的情歌，有几首不是那种淡淡的忧郁呢？当然，过于的哀感顽艳，可能就是物极必反的效果了。

所以，我的兴趣，其实也不在于午后的阳光，也不在于那杯香浓的咖啡，是虽不小资却深深喜欢的那种小资情调。

庸常之辈，有时候也应该让自己的生活的某一方面高雅一点起来。比如这么点的情调。小资情调也不一定为小资所独享。曾在丽江，路过甘海子，我也和大多数游客一样，欢呼着奔向那如茵般的、缀满不知名野花的绿毯子，仰天躺下，静享人生中这如诗的瞬间。也是在云南，过洱海，在走马观花中，感受着苍山雪、洱海月，乘一叶轻舟，荡漾于湖面，心想人生还有如此至高的境界吗？每每想起刻印在脑中的画面，想着倘若某一天能回到故乡长江岸边，结庐江畔，芦苇为壁，茅草做顶，看日出，看江鸥飞翔，看苇叶青芦花白。晚上，听着《春江花月夜》，枕着江涛入睡。那样的梦，估计也是一首诗。

午后的阳光还是那么柔柔的、缓缓的、暖暖的，往往，我就在这样漫无边际的幻想中小憩，进入一种很适意的慵懒状态。偶尔，或许被一声鸟鸣惊醒，睁眼一看，手边的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落到地上，原本冒着热气的咖啡也已经凉了。想到前面的幻想，不仅哑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