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平安

作者: 东篱 2015年11月12日散文随笔

2015年10月下旬的一天,因公务要到成都出差。午饭后,我把行李箱放在客厅中,急急忙忙地往里填塞着衣服和洗漱用品。这时,坐在沙发上的母亲突然对我说:“你要出门了?几天?天冷,可得多穿几件衣服。”

我这才想起还没来得及向母亲辞行,于是赶紧大声应答了母亲。母亲耳背,说低了,根本听不见。

我看到,母亲的眼里忽然泛起了泪光。

我心里不禁一沉,鼻根也有些酸酸的。

母亲今年已经90岁高龄了,每天起床后,借助一辆可推可坐的简便轮椅,或慢慢行走到客厅中,斜依着或半躺在沙发上,或干脆挪到屋外,坐在院里的沙发上,一坐就是大半天,起居还算可以自理。即便是这样,家里依然请了堂姐来专门照顾她。让母亲老有所养,颐养天年,也算是尽了我们做子女的一分孝心。

我猜想母亲一定是因为我要出远门,放心不下的缘故,眼里才泪花花的,就连忙走到母亲身旁,凑近她的耳朵说:“只是我一个人去的,家里有人照顾你,一星期后我就回来。”

母亲听了,仰起脸看着我,非常专注、郑重地说:“一路平安。”

听了这四个字,我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母亲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没有上过学,只是在新中国成立后农村普遍开展的扫盲班上识得几个字。她后来尽管嫁了个教书匠丈夫,但自己务农、操劳的命运并没有被改写,很是坎坷,很是辛劳,很是土气。她能对自己人到中年的儿子说出如此现代文雅而贴切暖心的话语,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妻子也感到很意外,并且有点忌妒,开着玩笑说:“咱妈真是偏心眼,我前几天去云南,就没有给我说过这话。”

我却从妻子的“妒意”中,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温暖。

我的耳畔,也不禁回响起了那位中唐诗人孟郊的诗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一路平安——简单、平常的四个字,却饱含着母亲无法言尽的爱,浓浓的,像她亲手熬的醇香的玉米粥。

有母亲的牵挂,远行的儿子肯定不会孤单寂寞

有母亲的祝福,远行的儿子一定会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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