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火取暖的日子

作者: 梁永刚 2015年11月12日散文随笔

小时候,家里经济拮据,到了冬天没有钱买煤生火,只好在堂屋的土地上挖一个火塘,靠烧一些树疙瘩、干树枝增加屋内的温度。母亲趁着如豆的光亮不厌其烦地纳着鞋底子,爷爷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袋,打发着寒冷的时光,奶奶则把我揽在怀中,给我讲述一个个老掉牙的故事,直到我进入甜甜的梦乡。

那时候,村上的年轻人还不知道去外面打工,冬季农闲时节都在家里窝着,为了驱寒也为了排遣寂寞,当时流行一种游戏:在空地上画两道线,参与游戏的两个人先划拳行令,谁输了就把自己带来的树疙瘩放在离线三四米远的地方,由赢家拿着另外一个树疙瘩朝着输家的树疙瘩击打,如果将其击进两条线之间的位置即为获胜,这个树疙瘩也就归胜家所有。在围观者的呐喊声中,参与游戏者往往几个回合也不分输赢,在一派热闹喧天中忘记了凛冽的朔风。几场游戏下来,胜家的身边已经积聚了不少树疙瘩,脸上洋溢着欣喜和自豪。大家一哄而上,像迎接凯旋的勇士一样,抱着一堆树疙瘩,簇拥着获胜的那个人去找地方烤火。很快,熊熊的火焰燃烧起来,大伙围着火堆站成一圈,缩着脖子伸着手,恣意地说笑着,心中火一般的热乎。俗话说“野地烤火一面热”,我深有感触,在四周空旷的野外烤火,前面是双手的滚烫,后背却是寒风刺骨,但大家不管这些,图的是一种热腾腾的氛围,一种穷开心的快活。

随着年龄的增大,我开始去村上的小学上学,而那时农村的经济条件已有了改善。记忆中,每到过冬的时候,村上在外面工作的人都会联系卡车给乡亲们拉回几车煤,当然都是按进价卖。有一年,在外教书的父亲托一个朋友往老家运煤。奶奶知道这个消息后很是高兴,前一天下午就带着我来到村外的土路上。我不理解奶奶的用意,一脸天真地问,爸爸明天才回来,您这是干什么呀。奶奶笑着说,傻孩子,这段路都是土路,不好走,我是看看路上有没有石头瓦块,省得拉煤车不好过。就这样,裹着一双小脚的奶奶,颤颤巍巍地走在前面,我紧跟其后,看到路上有石块就顺手捡起来扔到路边。大概走了有五六里路吧,奶奶看天色已晚,领着我匆匆忙忙回家了。第二天上午,在乡邻的翘首以待中,父亲带着三辆卡车的煤回到了村里,早已等候在村头的乡亲们喜笑颜开,卸煤的卸煤,过磅的过磅,架子车穿梭不停,忙活的像收庄稼。各家各户把这些好不容易弄来的煤看得很金贵,专门在院里砌一个池子,煤放进去后还在上面覆上一层遮盖的牛毛毡。

有了煤,取暖条件好多了。记忆中,母亲从集市上买回了一个肚子很大的煤炉,当时还没有煤球,只是从地里挖一些黄土掺杂在煤里,然后加水搅拌成煤泥,放在煤炉里燃烧。到了晚上,全家人围坐在炉子周围,通红的火苗映着每个人的脸庞,温暖的感觉涌遍全身。有时候,我趴在一旁的煤油灯下写作业,母亲拿一个没底的搪瓷洗脸盆倒扣在炉子上面,沿着盆里面摆上一圈红薯。在大人们的聊天声中我的作业写完了,这时红薯也烤得差不多了,顺手拿一个放在嘴里,清香软甜的滋味至今想起来都让我无法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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