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香

作者: 郑海英 2015年11月24日优美散文

世间有很多种香气,诱惑人不由自主地向它靠近,人的心与灵在贴近自己所倾心的气息时,大概是人活着的滋味里最惬意的了。我所知的诱惑人的香气,列出不过这几种:植物花草的芳香、时间的香气、龙涎香、灵魂的香气、麦芽的香、女人肉体的香气、药香等。而我只想说一说那晚让我心窍不由为之清新的香——米香。

当我夜半还未入睡,读完一篇小说,隐约感到饥饿,鼻息外忽然飘过来阵阵香气,这种香气越来越清晰,一会儿,满屋飘香。我到厨房,掀开锅盖,一股馥郁的米香扑鼻而来。饭锅内是煮熟了的大米,香气,就是从这一粒粒饱涨的大米里散发出来的。还未入口,我便有微醺之意了。

酒可致人醉,饭食的香气可使人肠胃更加饥饿难耐。我曾有过多次腹中空空被饿到不能自持的时候。只要有这种感觉,我便觉得自己即将虚脱、晕倒,需要赶快吃几口粮食来压下这突如其来的饥饿。这样的时候,唯有粮食可以填补胃的空虚。这与我胃不好有很大关系,但是在这个夜晚,轻嗅醉人的米香,我克制住想要吃的欲望,用鼻子嗅,感到一丝微醺,感到陶醉,感到夜晚寒凉中所有美好和温暖附在米的香气里蜂拥而来。我深拥这种缭绕不尽的米香,瞌睡虫随之爬上脑际。

第二天早晨,我打开电炉热粥,却再也嗅不到前夜的米香了。它是一股多么奇特的气息,它只在深夜你感到万般疲倦时出现,如同深冬时节踏雪寻梅,一簇簇白雪拥着一树红梅无比娇艳地开着,雪化了,梅也没了雪地里的妖娆。此情此景只待昨日,再去寻觅,遍寻不见。

小时候,每逢过年,才能吃上白面馒头、肥厚的大肉炖粉条大白菜。走亲戚家家户户都吃这些。当然,少不了饺子。记得妈妈每到过年的时候,就会在农历除夕前剁好萝卜肉馅儿,饺子在夜晚吃一顿,农历大年初一吃一顿,然后一直放到农历正月十五,还要再吃一顿。那时天气持续寒冷,人们在春节前蒸好的一筐一筐馒头、枣花、菜馍、豆馍、丸子,放在屋里,一直要吃到农历正月十五,有时甚至吃到农历二月初二。儿时的我,并不稀罕吃馒头、枣花以及妈妈剁入饺子里的肉香,我最爱喝的是主食过后妈妈做的酸酸的鸡蛋汤。在儿时的我闻起来,酸得呛人的鸡蛋汤是带着一种特殊香气的,它使我的食欲增添,它让我对人间怀着充沛的热情,一口一口喝下去,周身暖和,鼻尖冒汗,浑身通畅,那时,一碗鸡蛋汤,是我的最爱。

中原的男人爱吃面食,女人在吃各种面食之后,一周吃一顿米饭也就够了。中原的女人爱煮粥。各种粥食,小米绿豆粥、大米花生粥、黑米红枣粥、薏米红豆粥、八宝粥,如此种种。中原的女子还会隔三岔五煮上一锅玉米面粥,中原的男人最爱吸溜吸溜喝上一碗热乎乎的玉米面粥,配上一盘酱白菜,就是一顿美餐。

无论生存在大地哪个角落的男女,都离不开一日三餐,但很少有人细细回味各类饭食带给我们感官的愉悦和享受。那个深夜,我被醉人的米香迷住,拥衾而卧,怀抱着几声蛙鸣、一片星光,拥着如常生活的平淡、自然中得到的快乐,恬静的生活和对往昔醇香的纪念,安心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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