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池州

作者: 纪中惠 2015年11月30日叙事散文

初冬时节,突然传来我二哥身体出了状况,手足之情令我迅即赶往故乡池州。

刚一下车,前来接我的老友罗和平说,先带我去他老母亲家吃午饭。听说要去他老母亲家,我先是一愣,后是一喜。愣的是罗母昔日那非常熟悉的影像突然来到了我的脑海,丝毫没有心理准备。喜的是这不正是我阔别后再去看望一下罗母的机会吗?这也许是上苍不经意的安排吧!罗母习惯一个人独处,不愿与儿孙们住在一起,仍住在原先单位所分的平房里,门前有一个小院,院门是用柴棍编织在钢筋门框上的门,可称“柴扉”吧。我推开“柴扉”,进入老旧的平房,客厅里围坐着几个人,近前一看,原来是和平夫人与和平弟弟春桂及弟媳以及小妹,一家人正在打麻将。由于我的到来,他们随即停止了玩牌。此时,我边与他们寒暄边以目光搜寻了一下屋子,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却没见到罗母,正打算开口问,和平马上将我引到了后面的厨房,原来老人家正在张罗着午饭。我走上前去,正要握住罗母的双手,可她不让,说正在捡菜,手脏。但我还是紧握住罗母的双手,仔细端详起老人家的面容。此时,我发现八十三岁的老人家除了头发白了,面盘清瘦了,其余变化并不大。眼神还是那样的慈祥、可亲、可敬……

记得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因喜欢上书画,经人介绍,先与城里的“小画家”徐华翔相识,后经华翔引见我才与和平相识,这一相识,我们成为了终生好朋友。回想当年,我在基层文化站工作,只要有机会到城里,就带上书画习作去华翔、和平家进行艺术交流,并且吃住在他们两家。华翔家是徐父烧饭,和平家是罗母烧饭。那时候大家收入都不高,生活都比较清贫。然而,对于我在他们家免费吃住,二老从无怨言。如今,徐父早已仙去,遗憾的是我没能在他老人家仙去时前往送别。逝者不说了,说说如今健在的罗母吧!在我的记忆中,她年轻时非常漂亮,圆圆的脸盘,一头乌黑的自然卷发,打着“二毛”,衣着整洁、朴素。我每进罗家,第一声必喊:“罗妈妈”。她总是阳光灿烂地应声,笑盈盈地看着我的到来,我心里总觉得好似亲妈。也正如此,我在和平家才无拘无束,来去自如。

拉着罗母的手寒暄了几句后即落座吃午饭,和平给我盛了一大碗米饭,手捧那白瓷蓝边大碗,又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回忆,这不就是几十年前我在罗家吃饭时所用的大蓝边碗吗?现在这种碗一般人家都已不再用了,市场上连卖的恐怕都没有了。我边吃边欣赏着这蓝边碗,不知不觉吃下了一大碗米饭,心里倍感馨香。目睹着罗母矍铄的神情,眼看着围坐在她身旁的满堂儿孙,我一下子领悟到了罗母健康长寿的真正原因。

辞别罗母,和平又专门开车送我去看望病中的二哥。二哥是位老退伍军人、退休工人,现已七十多岁了。岁月真是不饶人呐,想当年,他风华正茂。虽文化不高,但有才有艺。会写大型墙体美术字,能拉一手动听的二胡,十几岁时就关起门来在故乡殷汇老街老家的墙壁上画“八仙过海”壁画。说起来,我爱上美术、音乐都受到了他的影响。看到病中的二哥,眼睛已失去了往日那争强好胜的光华,我心里顿觉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说明天去南京大医院去治疗,本地医生推荐他去省城合肥大医院,可儿子听说合肥大医院“宰人”,不敢去。其实,南京大医院又谁知宰不宰人呢?要宰你,你又能躲得掉吗?

下午,趁晚宴与朋友聚会前的间隙时间,和平开车带我前往平天湖和新开发的杏花村转转。坐车行走在池州城新修的宽敞的大道上,目睹着道路两旁鳞次栉比崭新的楼房,我深感这些年池州变了,变大了,变新了,变美了。在平天湖,我俩伫立湖岸高处,眺望湖面微风荡漾的碧波,湖岸初冬层次分明、色彩斑斓的树丛,熙来攮往的游人,不由我思绪万千。古今天下,着名的城市都离不开着名的湖,莫非城市的出名都是因为有一个美丽的湖吧。北京的昆明湖,济南的大明湖,杭州的西湖,南京的玄武湖……因此,省会合肥也正在大力开发全国四大淡水湖之一的巢湖。城因湖而名,城因湖而活,城因湖而美。可以说,湖是城市的精灵。我为我的家乡有如此美丽的平天湖而倍感自豪与骄傲。

在杏花村,自然想起唐代诗人杜牧的清明诗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我们池州杏花村就是以杜牧这首诗而名扬天下的。然而,多年来令池州人苦恼的事就是这个杏花村有名无“村”。当下,市、区两级为了池州的发展正在大力开发这一名村,可喜可贺!相信不久,这一千古名村将跃然于古老的池州城,张开双臂引接五湖四海游客的到来。

招待我的晚宴设在池城位于和平路的“小石头餐馆”,此馆不大,但文化品位之高我看恐怕在池州城也算是一流的了,馆内从装潢格局到墙上所挂的本地名流书画,还有摆放的瓷器、美石等,无不彰显出该馆的艺术品位之高雅。我知道,这是和平有意安排的。因为,今晚相聚的都是池州城文化艺术界的知名人士。来的几位都是我多年的艺友,见面寒暄了几句便入席而坐,饮酒之前,我不得不首先说明不能饮酒的原因,因为朋友们都知道我原先是能饮一点酒的,且比较潇洒。如今没办法,为了不影响朋友们相聚的热闹气氛,我来了个“寒夜客来茶当酒”了。大家边吃、边饮、边聊。把酒问道、谈书论画、畅述友情

不知不觉将近散席之时,窗外下起了小雨,我说明天要回合肥就此向列位道别了,可朋友们纷纷留我明天再聚,大家说池州杏花村有首歌是这样唱的:“江南留客不说话,小雨轻轻下”。此情此景,一下子点燃起我胸中无限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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