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埋葬在城市上空

作者: 三月春雪 2014年11月28日优美散文

捧一泓静心,展素笺,品书香,慢赏书中千古诗月。

“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黄昏,牵手恋爱时光;柳梢月,牵动情人温柔目光。“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春江花月夜,明月升起,思念的潮水汹涌而来。空中皎皎明月,最是挑逗相思之情。然而相思之苦谁懂?“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酒醒人去,却是独留“杨柳岸晓风残月”。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故乡,住在心底,犹如明月。“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无论身在何处,明月一轮还是故乡情。

愁思,在月夜发酵,“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愁绪无眠,直至落月西沉。“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月入古人诗,朗朗照千古。一种美好,万种风情,从古百转千回到今朝。

“月到中秋分外明”,从入秋至今日深秋,乃至赏月最佳的中秋,还未曾见到她的娇媚。

月亮,在我们的生活中的存在,本是一种常态,更是一种不可人为的自然状态。但是,问一问我们自己,“你有多久未见到月亮,哪怕是一个侧脸,或者蒙纱半遮半掩的脸?”说不上来,已经很久见不到她的影子,愕然,月亮去哪儿了?

入夜,郊外依稀村落,漆黑如墨,屋内曾是一豆灯烛,微弱的煤油灯光,点燃方寸之地,照亮斗室的寂寞孤独,抑或是读书缝衣的恬淡身影。那时候,人们创造的弱光,不屑与月亮争光。

在乡村的记忆中,脸盆大小的圆月,从东方刚升起的时候,还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红彤彤的巨大圆球,在屋顶上搁着,还不断的上升,让幼小的我误认为一个怪物,慌忙跑回家躲避。后来,才明白,那是月亮。而今,它再也不会吓唬孩子。因为,城市的孩子,很难见到她刚刚升起的本来面目。

天生月,月华淡淡。月光把轻纱散入高山、原野、江海湖泊以及乡村城市的千家万户。朦胧、素净、美好的感觉,引发每个人的内在情感,或喜或忧,或思或念。月亮,不再单纯是天上的星体,而是变换作人们内心的丰富感情。

然而,忘记了举头望明月,偶然抬头,望见的也是耸入云端的高楼,以及楼上灯光。那些因月而引发的浪漫,相思之情,优美词章,不见踪影。

城市,把月亮弄丢了。

今日,城市的灯光,文明而优雅的走遍千山万水。有人的地方,就有灯光的温暖。传说,从太空遥望地球,那闪光发亮的大片地带,就是城市发达的眼睛,无数只眼睛是人类发展的传奇。城市,在灯光的怀抱里,歌舞升平、灯红酒绿、人声鼎沸,把夜晚渲染的五彩缤纷,到处弥漫时尚的喧嚣。

黑暗,在城市无处藏身。

于是,在城市耀眼的光环之下,月光望而却步。

月光,止步于城市的光华之外。

在城市的怀里,楼房携带灯光步步登高,尘埃也在不断攀升;轰鸣的各种车辆把声音尽情排放;街道,负重喘息;车辆川流不息,时刻在拥堵,那无言的愤懑已经成为习惯;还有无数的灯光,一同在城市的怀中发酵,共同提升地面的温度,生发出那个叫做“霾”的魔鬼。

白天,层层云雾或者霾,对于太阳光强大的威力,构不成威胁,阳光楞是凭借强大的穿透力,落在地表。尽管,感受不到紫外线的强烈,也无法体味天空蔚蓝的深邃,但还有日光普照,这就足够了。然而,相对于日光,月亮相形见绌,它单凭从太阳那里借来的光线,怎么就能对付雾霾呢?哪怕一朵乌云,就能遮住半个脸,更何况是漫天的类似乌云的云气,月光太弱了,弱到无法穿透云层的厚度,弱到无法与城市的灯光争锋。

月光,正在从城市的光华中消失,正在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无缘月光,正在成为我们生活的常态。月亮已经成为明星,见她一面,成为难得的奢望。

月光,被埋葬在城市的上空,埋葬在文明刻意的发展中。

那些美丽的咏月诗词,柔美的月,温暖的感情,生发的宁静之美,越来越远。

比月光更加微弱的星光,更没有能力抵御地面上的灯光了。那浩瀚的星空,灿烂的银河,“迢迢牵牛星,姣姣河汉女”,早已经消失在视野中。

真的想去看月亮、看星星,就不得不走出城市,到离城市很远的地方,去郊外,去山巅湖泊,去千里之外的草原,去西藏。总之,离开人居住的地方,远远的,离自然的风、自然的雨最近的地方,那些由自然而成,还可控的地方。放开身心的追月、赏月、念月、拜月。生发天、地、人三者的慨叹:“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去寻找儿时候皓月星空带给我们不灭的回忆,追寻一种空灵,一种心灵的宁静;追寻一种自我回归,逃避现实中太多的文明,回归到一种自然的质朴,最纯真的质朴。

这是偶尔的放任自己,不是长久的生活。对城市的依赖,已经束缚在城市的土地上,还能离得开吗?

只剩低吟浅唱,“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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