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鲜明而又别具亲和力的黄米

作者: 王玉彪 2015年12月22日生活散文

今年的天气极端的反常。别的不讲,单说这雪,不仅来的特别早,而且频次也非常高,量也大得出奇。往年,整整一个冬季,都很难见到三、两场雪。即使偶尔下了,也大多是象征性的。可今年,刚刚进入初冬,雪就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而且一下就缠缠绵绵,连续几天都不看晴。这种场景,至少有三十多年的时间不见了。时光好像一下子又倒流了几十年,似乎又回到了久违的童年。

触景生情,见到这久违的雪,一下子便想到了“瑞雪兆丰年”那句古语。随着几场雪的殷勤造访,年也就越来越近了。想到了年,也就想到了年豆包那一年等一回的美食。提起年豆包,对于东北人,一般都不陌生。对于年豆包加工制作的过程,以及它对于人类的种种好处,我曾通过《那永远诱人的年豆包》专门为它作过传。在此也就不再赘言。今天,我想说的只是它的主料——黄米,也就是黍子碾磨去皮后那金灿灿的米。只是为了与粘谷加工成的米相区别,我们通常都称之为大黄米。

说到黍子,人们极易联想到“黍离之悲”那句成语。这句成语最早出自《诗经·王风》。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黍这种植物历史的久远,以及黄米这种粮食与人类关系的密切。从外观上看,黄米圆圆的,直径不过一毫米左右,具有金色光泽。用手去触摸,感到非常的光滑、细腻。如果用鼻子嗅一嗅,明显感到它有一种特殊的米香味儿。它既可以直接用来做饭,也可以加工成面粉,与各种食材相配合,做成各式各样的面食。黄米这种东西,不论加工成什么食品,都永远保持自己鲜明的特性,那就是色泽鲜艳、绵软筯道、口味清香。

黄米用来做饭,如果只用这一种食材,做出来的饭就叫粘干饭,这是它最原始、最本真的状态。过去农村人结婚办喜事的时候,是少不了这东西的。也许是取其和谐美满之意吧。需要特别强调的是,吃粘干饭时一般都要加点糖,这样才容易消化吸收。既然粘干饭是黄米最本真的状态,这时候,它的个性也就最鲜明、最突出。将黄米用来做饭,还可以将它与大米放在一起,做成二米饭。至于两种米按什么样的比例配合,那就完全看各自的喜好了。如果喜爱粘食,那就多放一点黄米,否则就多放一点大米。不论按什么比例调配,黄米那鲜明的个性都是埋没不了的,不论是色泽上,还是口感、味道上,人们都是极易感知到它的存在的。作为食材,黄米以米的形式存在,还有一种特殊的加工方式,那就是将其浸泡一定时日,待其发酵后,用粽叶将其包起来,做成粽子。粽子,除了黄米自身的那些品性外,还又多了粽叶,也就是竹叶或苇叶那种特殊的馨香。这样他们互相借力,更是相得益彰、魅力超然。

黄米这东西,虽然以米的形式存在,更能体现其个性,但更多的时候,它还是以面粉的形式出现的。黄米面绝不是简单地将米碾磨成面即可。将米加工成面,首先要将砂石挑净,并将其放到水中将糠分、杂物淘洗干净,然后再将其放到箩筐里淋去水分,待其既干未干之时将其碾磨成面。这样加工成的面,不仅保持了黄米原有的风味,而且还更加润滑细腻、醇香厚重。

黄米这东西,别看它个性是那样的鲜明,但它还是特别有亲和力的,和许多食材,它都能做到情同手足、亲如兄弟。将其加工成面粉后,它不仅可与任何一种非粘性的面粉,按不同的比例调配组合,还可或蒸、或炸、或烙,通过不同的加工程序,与各种豆类、蔬菜、肉类、芝麻、苏子等组合在一起,制作成一系列别具风味的美食。

在我们辽西地区,将黄米加工成面粉后,最主要的用途就是蒸豆包。蒸豆包最重要的程序是发面。由于黄米面的粘性大,发面时通常都要适当地掺入一些粘性低的大米面、糜子米面或玉米面之类的东西。按适当的比例将面粉勾兑好后,便用滚沸的开水浇淋搅拌,将其和成干湿适度的面团,放到缸里,用被子捂严,放到热炕上任其在酵母的作用下自然发酵。这个过程大致需要十个小时左右。蒸豆包光有面还不行,还需要有馅与之相配合。顾名思义,既然是豆包,那馅儿也只能是豆类。蒸豆包所用的豆,通常都是爬豆或小豆。将豆子淘洗干净,加上适量的水煮熟、煮烂,也就成了豆馅儿。将发好的面拍成面饼儿,装上馅儿,做成球型,放到蒸笼上蒸熟,也就成了油光可鉴、馨香四溢的豆包。用同样的面儿,同样的馅儿,只是在面的调配比例、用水多寡和剂量上稍加调整,做成型后由用蒸笼蒸,改为放到滚沸的油锅中炸,这最终的产品就成了外酥里嫩、香脆可口的油炸糕。如果面不做改动,只将豆馅换成菜馅,成型后还是放到蒸笼上蒸,那就会做出绵软清香的菜包儿;如果将豆馅换成用烘熟的芝麻或苏子加些盐末当馅,拍成薄饼放到锅中烙熟,最终又做成了火烧。这种东西不仅保持了黄米的本色,同时还能凸显芝麻或苏子特有的香味儿,同样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食。

用黄米面做成以上几种美食,都少不了发面这道工序。如果免去这道工序,黄米面同样可以大显身手。用未经发酵的黄米面做成的食品主要有切糕和粘糕两种。由于这两种食品的粘性要求比较高,一般就不需要其它的面粉做帮衬了,即便用,在比例上也是要大大减少的。做这两种食品,同样需要烀熟煮烂的红豆做陪衬,当然如果做切糕,还需要加些发泡好的大枣。做切糕的时候,要按大致一比一的比例将黄米面和成面团,再将其放到容器里醒上半个小时左右,然后将其均匀地摊铺到蒸笼上,一层面、一层豆地放到沸水中去蒸,一次摊铺的量不宜过厚,通常以三厘米左右为宜,待这一层基本成型后,再去摊铺下一层,最终厚度达到十几厘米左右,这切糕也就做成了。年糕的做法与切糕基本相类,只是蒸年糕时不需要首先将面和成团儿,只需用少量的水将其搅拌成散状。这个过程也叫使浆儿。使过浆的面粉,既不能让让其成颗粒状,也不能让其成团儿,一般以放到手中攥不散花为宜。蒸的时候,也要将蒸笼架到沸水上,与备好的豆馅一起一层一层地撒,一层层地蒸,只是先铺的一层窜上气后,才能撒下一层,最终达到五六厘米,全部蒸熟蒸透即可。如果非要说出切糕与年糕的区别,除了制作工艺不同,最大的区别还在外观和口感上。从外观上看,切糕比较敦实厚重,年糕比较轻薄小巧;从口感上讲,切糕比较筋道耐嚼,年糕比较柔软易食。说到年糕,不能不说一说它的特殊功用,那就是人们盖新房乔迁新居时,一般都要蒸一锅年糕从旧居搬到新房去,以期从此一年比一年高。

黄米可与各种主、副食材相搭配,下蒸锅、进油锅,通过蒸、炸、烙等各种工序,出落成各种脍炙人口的美味佳肴。不论是做主角,还是当配角,都能做到本色当行,不仅从没失去自我、失去本真,同时与各个方面都能和谐相处、相得益彰,这不能说不是一种本事、一种能耐。

穿越岁月的风烟,黄米与人类风雨同舟、相携相伴已有几千年了。人们常讲道法自然。其实,天地万物都是人类的良师益友。既然如此,人类是否也该从黄米那里得到一点教益和启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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