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妹

作者: 白水人 2015年12月25日叙事散文

罗大妈戴着老花镜做针线,不时斜眼看一下在旁边玩耍的孙女。母狗豹花睡在脚跟前,晒着从屋檐前洒下的阳光,无忧无虑。罗大妈说:“二丫子,我说个柴妹给你猜,看你猜得着不?有个门卫叫阿娇,站起没有坐起高,是什么动物?”

二丫子哈哈笑着,摸了一下狗脸,把豹花摇了摇,然后把狗头抱在怀里,大声说:“奶奶,就是它!这个柴妹都说老了,还说给我猜。说几个新鲜的,也让我好好动下脑筋!”两婆孙就这样闹着,任那一片片阳光在眼前飘飞。

柴妹是一句乡间俚语,不是哪家的姑娘,而是猜谜语的意思。爷爷给我讲过柴妹的来历,也曾有人纠正过,还说有很多其他的版本。传说有一卖柴儿郎到山头捡柴,遇到一个打柴的妹儿。妹儿长得乖,生得像谜一般,让人琢磨不透。男的帮女的打柴,女的给男的猜谜,日久生情。

小伙子喊妹儿柴妹。柴妹很调皮,也喜欢耍小脾气,常常会问一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题。柴妹和柴郎到山上砍柴,柴郎累了,就拿出竹筒烟杆来抽烟。柴妹问柴郎:“我吃什么呢?”柴郎开玩笑说:“你吃狗屁。”这句玩笑话后来就在乡间传开,叫做“柴妹柴妹,两头受气,我吃烟杆,你吃狗屁”。

柴妹生气了,就不去山里打柴,柴郎就每天在山上唱山歌,以歌道歉,以歌传情。

柴妹终于又回到了山头。小伙子便用山歌传情:“这山看到那山高,那山顶上捡柴烧。捡柴遇到柴妹子,燃起人生爱火苗。”歌声狂放,把柴妹的心点得旺旺的。柴妹不再矜持,也在山头放声唱:“这山看到那山平,那山顶上长葛藤。葛藤长大望人扯,姑娘长大望媒人。”

小伙子请了媒人,把柴妹娶回了家。柴妹生了孩子,她就用猜谜语的方式教孩子们很多知识。不知不觉,山里沿袭了这种教育的方式,把猜谜叫做柴妹。小的时候,山里孩子识字、识动物,或识物品,大多是从这充满童趣的柴妹入门。如水瓢、火钳、锅铲、猪、牛等,到处都是柴妹,依物什的形状或特点展开,处处都是智慧。

大人教我的柴妹至今仍记忆犹新。说鞋的柴妹是这样的:一对麻雀,飞到床角,早上饱满,黑了瘪壳;说钢笔的柴妹是这样的:穿起衣服睡,脱了衣服行,走的是些弯弯路,考的是些聪明人。

柴妹作为山里孩子的一种启蒙教育方式,给他们的童年生活蒙上了多姿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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