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中的宛转流年

作者: 陈虹 2015年12月25日情感散文

搬进新居,姐姐送来一包火柴,取“红红火火”的意思,图个吉利。女儿看见,好奇地拆开,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火柴是个稀罕物了,她们只在安徒生的童话中读过。一包火柴共十盒,用淡紫色的纸包裹,盒面是古代仕女图,印刷精美,古韵浓重。里面的火柴比以前大很多,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生活在好时代。

女儿好奇地划着一根火柴,嘴里哇哇地惊叹,我在旁边小心提醒:“不能玩火,小心尿炕。”这句警语从我口中脱口而出,这明明是小时候外婆叮嘱我的,如今我拾起来叮嘱孩子,有些东西真的是藏在骨子里,不经意间就溜出来,唤起你的记忆。

与打火机相比,我更喜欢火柴,喜欢它燃烧的瞬间,那一刻,跳动的火焰就像一朵盛开的花,雪白的木杆在燃烧,从平淡到绚丽,最后变成黑色的灰烬,用生命盛开的花朵就是这样吧。耀眼过后,是永远的沉寂。燃烧的火柴杆,跳动的火焰,划火柴时的那份惊喜与留恋,已是童年的记忆了。

我们小时候时的火柴印刷粗糙,火柴盒的内盒是用极薄的木片糊上粗纸制成,外盒带磷的是用薄纸壳做成。那时,火柴是每家必备之物,点火做饭,点火取暖,点火亮起灯笼,点火燃起煤油灯,贫瘠的岁月有这一根根火柴点亮,感觉很温暖。

黑夜时,我们常常把家中的火柴偷偷拿来玩耍,把火柴头顶在有磷的侧面上,让它头朝下紧紧贴在上面,然后,手指轻轻一弹,火柴一瞬间划着了,翻着筋斗,落在地上,在黑夜中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我们比的是看谁的火柴飞得高、飞得远,倘若运气不好,火柴也有点不着的时候。淘气的男孩子,则用铁丝和橡皮筋做火柴枪,前面放火柴,打起来啪啪的响,近距离可以用火柴打穿白纸,如果有这么一把火柴枪,在同伴面前那才威风呢。我们在外面玩着火柴,总会躲避大人,倘若让外婆看见,外婆就会厉声训斥道:“淘气包,小心玩火尿炕。”我们只能乖乖地把火柴盒交给外婆,悻悻地去玩别的。

小时候,家里穷,也曾和妈妈一起糊火柴盒,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桌子前,一盆糨糊,一把剪子,几双手,干起来。折叠、刷糨糊、粘接好几道工序,大家流水作业,虽然劳动强度不大,但糊一个火柴盒才挣一厘钱,糊1000个火柴盒,才能挣够一元钱。倘若一年到头像机器人似的重复这几个单调的动作,难免会令人生厌。那时,我总会找机会溜出去玩,妈妈也装作没看见,带着哥哥姐姐继续糊。小小火柴盒,糊出我们兄妹的学费,还有一点点零食,小小火柴点亮童年的时光,温暖了整个童年。

随着打火机的问世,火柴渐渐在我们的生活中消失,偶尔在饭店用餐,商家会送上有饭店广告的火柴,印刷精美,算是个纪念和宣传,但人们大都会随手一扔,不知去向。烟民也习惯使用打火机,更方便,也漂亮。火柴不再是每家必备之物,它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和其它属于那个时代的老物件一样,在流年中孤独地吟唱,唱着旧时代的歌谣,带着点滴温暖留在记忆中。我怀念火柴划着时的细微声音,怀念火柴燃起时的袅袅青烟,怀念火柴绽放的温暖画面,即使穿过时空在今天依然闪亮。回望岁月,还是有那么多逝去的美好值得我们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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