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树

作者: 余里 2016年01月08日原创散文

迈入打凼寨,迎接我们采风团,除了热情好客的布依人,还有一棵棵参天古树。

顺整洁的村道前行,心里暖暖的,瞬间忘记了旅途的疲劳,忘记了时下已是严寒的仲冬时节。

走近打凼,仿佛进入静谧的森林,仿佛置身于安适的世外桃源,仿佛在一幅巨型的一步一景,两步一廊的长卷画中行走。

湾湾河弯弯曲曲蛇形过村,几十棵高大伟岸的古树有节奏,有疏密,有高低,合理地分布在村头、村中和村尾。

不知是喜欢打破砂锅的性格使然,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很想知道古树的底细,但苦于自己不是林业专家,无法知晓这些古树是天生的,还是移植,更无法推断这些古树的年轮。

也许古树太有魅力了,也许我是一个画者的原因吧,慢慢的我自觉不自觉的落在采风队伍的后面,最后干脆掉队了。

这也好,虽然错过了讲解员很多生动有趣的解说细节,但有充余的时间来与古树作自由而亲近的对话和交流,也算是一种“舍”与“得”的辩证平衡。

我细细打量着每一棵古树,认真品读每一棵古树的每一个引人入胜的细节,还不时用相机留下它们的特写镜头,有时还情不自禁地与古树拥抱。

大概是我对古树的“深爱”超过了一般采风者的缘故吧,村里有两位布依老人主动与我一同赏树。

当我问及老人古树属于什么科什么属时,他们几乎同在一刹那摇头——说不清楚,只是告诉我,古树约有千年,他们小时候就看见古树长这么大,这么粗。老人们还主动告诉我,打凼是长寿村,打凼人爱树敬老,因而给古树一个不是树名的树名:重阳树。

重阳树——多么好听,多么特别,多么有意义的名字啊。

得到树名后,我对古树越加另眼相看,越加用心咀嚼,唯恐遗漏不该遗漏的细枝末节。

走着,走着,突然有一枚树叶慢慢的,悠悠的,时而呈弧线,时而呈曲线从树枝上飘落下来。

树叶飘荡在空中的那一片刻,像一叶正在艰难前进中的扁舟,十分的优美,又十分的让人怜惜。我本能地把相机挂在脖子上,然后学着用观世音普渡众生的双手去接纳。

当一枚发黄的带有三个黑褐色虫眼的树叶落到手掌上时,我脱口而出:“好美啊!”

在一旁的老人大概“曲解”了,认为我来得不是时候,于是说:“每年夏天是观赏重阳树最好的时候。”

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个时候才是最佳的观赏期。

不是么?虬龙一般的树干,起伏穿插的树枝,稀稀疏疏的,夹黄夹红的树叶,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是多么的诱人,多么的入诗入画。

夏天当然也不错:枝繁叶茂,树木蓊郁;绿荫蔽日,婷婷如盖;阳光照射,树影婆娑;绿叶滴翠,禽鸟啁啾……这自然是一道和谐的自然美景,加之空气清新,氧气充足,在古树下或漫步,或小憩,惬意之情不用言表。然而,严冬时节又是别样风景:古树静穆,主次分明,无遮无掩,无隐无讳;老干粗壮阳刚,枝桠纤细阴柔;主干顺势延伸,空中盘旋,细枝相互穿插,此迎彼让;来龙去脉交待得如此清清楚楚,起承转合交待得如此明明白白……这不是丹青者苦苦寻觅的绘画素材么?这不是“师法造化”最大的收获么?这不是“中得心源”最好的启示么?……

打凼的重阳树,树古名美——古在遒劲,美在自然。我想,如果有时间,我会在打凼村住上一段时间,除了面对面对重阳树写生,还会延伸到这里的哗哗河水,荡荡溪流,还有这里的山石、花草、鹅鸭、牲口、老屋,还有这里的布依风土人情。

昂首走出画室吧,一个个钟情于绘画的事艺者们,几多美丽的风景等待我们去发现,去观赏,几多生动的原生态的素材等待我们去采撷,去收集;阔步迈向大自然吧,倾心于绘画的事艺者们,这里不需要那么多诸如“石分三面,树画四方”之类的理论常识,只需用眼观察,用脑过滤,用心揣摩,一切都比囿于画室的闭门造车,挖空心思来得直接,来得自然,来得爽快,来得过瘾,来得极富诗情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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