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不开的冰雪情结

作者: 钱开胜 2016年02月19日情感散文

岭南冬季少雪,但在越城岭山区,冬雪却常见,而且多是冰雪交加。

儿时,每到冬季总期盼冰雪。只要冰雪一来,世界就变得洁白美丽,就意味着最热闹最开心的春节已经临近。那时候,在冰天雪地里,除了炸炮仗,垒雪人,最快乐的活动莫过于滑雪橇和寻冰凌了。雪橇制作很简单,在农家小板凳的脚上钉上老楠竹片就成,再削两根三尺长木棍。约上村子里十来个小伙伴,不管男孩女孩,寻一段陡斜的马路,坐上雪橇或一字排开竞滑,或先后接连追赶,赛出一二三名来。十二三岁男孩,大多只用双脚踏上楠竹片,便可敏捷地如风驰般逍遥了。

若要寻冰凌,先是摘取各自家屋檐下倒挂的冰凌,较大的也不过尺许长,而后到山间溪流或瀑布崖岸寻找。那些冰凌奇形怪状,长的十余米上百斤。赛完冰凌封了王,就要去走结冰的水田。冬闲的农田都灌满水,一遇冰雪天,就冻结起来。孩童们一个接一个地在上面走,若有人踏破冰面,落入水里,众人就簇拥着他回家换鞋裤,直到大人们高声责骂才哄笑着散开。

那时,曾经以为雪是每年都来的,每次都会很准时,都会铺满山间田野,就与同伴们一起仰望天空,企盼天上那些雪白的精灵早日来临。后来渐渐发现,雪也可以迟来,也可以不来。在我童年记忆中,那时的冰雪几乎脱离了寒冷,除了给我们欣喜和快慰,总觉得它是那么珍贵和销魂,那么可望而不可即。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与冰雪的际遇也就多了。十五岁那年立春前后,我和表兄弟冒着茫茫大雪,爬上真宝鼎附近冻结的冰山,惊叹满山都林立着两人才能环抱的大冰柱。随后四年在桂林城里求学,每年寒假回家都要过打鸟界(现在称爱鸟界)。由于冰雪覆盖,很多次都步行过界,饱览那儿独特的冰雪风光。后来听说,在资源观赏雪景最佳地莫过隘门界。前年冬天,我第一次到隘门界赏雪,却是因为客车抛锚。我步行翻山过界,起先还可看见两旁翠竹尽因冰雪折腰,后来只有银装素裹的松杉和簇簇棉堆似的灌木林了。到了界顶,放眼四顾,远处的猫儿山、宝鼎山、白马山、哪吒山、金紫山一览无遗,白皑皑起伏连绵,景色尽收眼底,这时才叹服崇山峻岭间雪色冬景是如此多姿多彩,巍峨壮观。

去年五月游西岳华山。一路平旷,遥见华山那白茫茫山尖,还以为如珠穆朗玛峰一样覆着终年白雪,及近一看才知是裸露的白石。华山险峻,下华山更难,同伴彦子执意要同我独步下山。从西峰下到半山腰用了半天。当时已入初夏,正焦渴难当,突见一处石崖夹缝中有山泉,里边积满深厚而又洁白的冰雪,想必已经多年未化了。俯身下去畅饮一口山泉,满嘴沁着冰雪味道,顿时的凉意令我们欣喜若狂,浑身清爽。

其实,我也喜欢雨水润泽大地的春天,阳光普照的夏日,红叶霜染的秋色,但我更在意的,还是有冰雪光顾的宁静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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