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留得住的乡愁

作者: 伍宏才 2016年02月20日优秀散文

我的家乡金鸡嘴,秋浦河流域的一个小村庄。小的时候,村里来了搞测绘的几个人,拿着水平仪、皮尺什么的,在村子里转转,在图纸上标上金鸡嘴,尽管后来一直也没在什么地图上看到过有这个名字,村庄是很小的。问过祖母金鸡嘴的来历,祖母说是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栖息过一窝金鸡。从那以后,我就记住了那群金鸡,想到的时候,就朝天空仰望,朝四野里瞧瞧。金鸡始终没出现,金鸡成了神鸡。

村庄坐落在花的世界里。春天来了,到处的田里种了紫云英,我们乡下管它叫红花草,是绿肥的好东西。紫色的红色的花开遍原野,还带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花草密密的,厚厚的,缎子似的。在田埂上打猪草的时候,打满了一筐,有时就坐在那上面休息,软软的。兴致所来,还在上面打滚,翻跟头。春天里,油菜花也开了,那是金黄金黄的,逼人的眼。杆子高过少年的头,蜜蜂飞舞,彩蝶游戏。放学后,我们几个少年,藏进了油菜花里,打一阵子扑克,外面的人谁也发现不了。出来的时候,身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花瓣,拍打几下,回家了。其实母亲是知道的,衣服上毕竟有香气呀,只要回家就好。夏天到了,圣洁的槐树花开放,村庄掩映在花丛之中,香气扑鼻,白色的花蕊落在地面,松松地,软软地。郁达夫先生在《故都的秋》中就写过它,"像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种落蕊,早晨起来,会铺得满地。"在课堂上,我每每上到这篇文章的时候,就想起故乡五月的槐花,仿佛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江南水乡,夏天里,总有几块荷塘点缀着乡野,荷叶密密地铺满水面,白色的或红色的荷花开得很亮眼,在风中摇曳。在秋天,我的家乡也不寂寞,高地里成片成片的棉花,纯白纯白的,煞是一道风景,庄稼人的希望在这里。还有田埂上、河沟边开的不知名的各种野花,也送来缕缕清香。冬天,最盼望的就是下雪。在家乡,每年总要下一两场雪。雪花满天里纷纷扬扬地,少年的心事就在那漫天飞舞的雪花里。很快地,树上、房顶、地面就积得厚厚地,村庄就成了童话世界。家家门口堆起了雪人,欢笑声不断。天放晴了,红日照大地,河里是厚厚地冰。我们少年在冰面上滑行,走到对岸。最喜欢的还是向冰面扔出小石片,看谁的石片滑得更远。

村庄河流多。长的短的,宽的窄的,有名字的,无名字的。河水清澈,阳光下晶莹亮眼。口渴的乡亲,手掬一捧清水,咕咚咕咚喝下去。沿着河边行走,常能看见水里游行的鱼儿。河是大家的,没有谁会想到拦起一截养鱼,可是年底河水浅的时候,家家都能弄起一些鱼。那鱼才叫野生着的,光是喝起那个鱼汤,都是美滋滋的。

村西还有一个大湖洼,一块湿地。有几年,外村庄的人在这里种过水稻,产量不高。收起稻子之后,留下很长的稻桩,缺柴烧的庄民就割起它放到湖埂上晒干。种了几年水稻不理想后,外村庄的人再没来过了。这里成了各种飞鸟的乐园,天鹅、大雁,还有各种水鸟,都在这里嬉戏。村庄的少年,卷起裤腿,在这里捕鱼儿,通黄鳝,捉泥鳅,钓小虾,忙得不亦乐乎。

村庄各家菜地里的蔬菜品种繁多,一年四季光是瓜类就很齐全。黄瓜、菜瓜、香瓜,还有冬瓜、南瓜的。路过谁家菜地,摘下一条黄瓜或是在瓜藤里弄出一个菜瓜香瓜吃的,是不算偷的,无须避瓜田李下的嫌疑。女人们在菜地里可没少忙活,一有闲暇,就钻到菜地里,浇水、施肥、除草,摘菜回家烧饭,总会做出香甜可口的饭菜,那才是一个原生态的饭菜香哟。

每个人都有他一辈子魂牵梦萦的故土。鲁迅常去的外婆的鲁镇,莫言的高密,我的老师黄复彩的铜陵大通,许俊文先生的豆村。我的故乡金鸡嘴,是我的胎盘,我在那里孕育长大,还有很多的我的同伴。平日里,我们都谋生在外,可是每逢过年的时候,就像候鸟一样飞回。现在故乡的路也修好了,村村通的水泥路铺到了各家各户的门前,回家是一种爽爽朗朗的心情。故乡就像天空的星斗,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心里就亮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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