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火把

作者: 王昆 2016年03月06日情感散文

秋阳熏黄了季节,秋霜打落了树叶,看着落叶在秋风中翻滚着,追逐着,思绪也犹如一张张陈年的黄页被打开,沿着泛黄的书页向前追寻着,童趣也被一一地捡拾出来。

旧时光如同一部陈年的留声机,流淌出来的音符总让人挥之不去,割牛草,挑猪菜,下河游泳,上树捉鸟,还在故乡的小河边当几回放牛娃。让我难以忘怀的还是那燃烧在中秋之夜的火把。

儿时的火把中,深深燃印着童年的快乐。以前,家乡就有中秋玩火把的习俗,每当中秋将至,我和小伙伴们就蠢蠢欲动,心儿早就浸在中秋节的快乐里。走在放学的路上,向田野张望着,希望站立在田野里的高粱,或者水边的芦苇快快地长高长大,因为那是扎火把的基本原料。

不知怎的,我和外公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情感联着,在我们孙子辈当中,外公似乎偏爱我,每到中秋节来临之前,外公就会对我说:“小军,扎火把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要早点准备。”每每听到外公叫我的乳名,都会有一种幸福的暖流涌入心头,每每我都会按照外公的指示一一准备好,好让外公大显身手一把,帮我扎火把。

外公喜欢乖诚的孩子,外婆说我是最听话的一个,我也时常绕着外公转悠,外公不仅把家里人给他准备的点心与我分享,还时常把他老人家从私塾里学来的那点知识教给我,像“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的古训,以及之乎者也类的文言文,都是从外公那学来的,那时虽然只是朦朦胧胧,一知半解,但却对我后来学习文言文有很大的启发。

扎火把是有讲究的,短了燃烧的时间不长,长了举不起来,紧了不利于燃烧,松了容易脱落。外公扎的火把不长不短,不紧不松,恰到好处。在那一群小屁孩当中,我的火把坚持的时间最长,火苗最旺。火把将村庄的小路照的透亮,一个个火把犹如一盏盏心灯,在孩子们的心中燃烧着,又像点点繁星,在夜空中闪烁着。

舞动的火球中,燃印着童年的梦想。火把在孩子们舞动的过程中,发生着悄然的变化,棉花球代替了高粱节和芦苇。而棉花则是从家里的棉被里偷偷拽下的,或者是从绽开的棉衣缝里一点一点取出的,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里,大人们绝不会奢侈于孩子们的棉花去玩火球的。记得有一回,我正从棉被里往外拽棉花,突然被母亲发现,不但没拽成,反而连本带利都被母亲没收了,那可真是让人郁闷,眼看着中秋节就要到了,看着其他小朋友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劲头儿,很是着急。万般无赖,只好向外公求救了,在我那甜言蜜语的纠缠下,只见外公从他的床底下拉出一个包裹,又从大包裹里取出一个小包裹慢慢地打开,当那白花花的棉花映入眼帘时,破灭的希望又重新燃起。心里在默默的祈祷,不愧是我的好外公。熟话说,帮人帮到底,外公在我的哀求下,不仅找来了铁丝,还从生产队里的拖拉机手那里找来一些柴油,将扎好的棉花球浸泡在柴油里,就这样一个精致的火球就制成了,就等待中秋节的到来。

火球比火把要阔气的多,小巧,玲珑,火苗旺,耍起来更加轻便自如,随心所欲。有的让火球静静的燃烧,有的让火球慢慢地迎风摆动,有的则让火球飞舞着,旋转着,只见火球有点到线,有线到面,在空中划出不同的造型,耍出心中的梦想。

默默流淌的岁月不知不觉将我带到了中年,直到有一天女儿对我说:“爸爸,给我扎个灯笼吧。”我如梦方醒,才知道又快到中秋了,那封存多年的往事如老电影般一幕一幕地展现在眼前。

时过境迁,火把已经躲进岁月的深处,取而代之的是灯笼。陪着女儿,挑着自制的灯笼,悠闲地漫步在我们生活的那个酒镇,烛光将灯笼染的通红,如小小的红星在闪烁。我说:“许个心愿吧。”女儿说:“好”,后来我们又把心愿寄托在孔明灯上,不过我和女儿的心愿截然不同,女儿的心愿是未来的,而我的心愿是过去的,怀旧的,在故乡的小河边耍火把的情景让我永远难以忘怀。

欢迎投稿,注册登录 [已登录? 马上投稿]

阅读评论你的评论是对作者最大的支持!

相关文章

必读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