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一段春

作者: 鄢世洪 2016年03月13日现代散文

春天,是属于女子的。“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横”,古典诗歌里,对水最生动的描述,就是把它比喻成女子的眼波。而春天的水,雪化而来,冰融而来,澄净、清澈,是女子最深情的眼眸。真正的春天,其实是从女子的眼波深处开始启程的。每一个女子,都是一段独特的春天。

婴幼儿时期的女子,是一枚刚刚从地下探出头来窥视这个世界的嫩芽,或者是南方回来的燕子喉咙里发出来的最初的鸣叫,她们是那样的单纯和快乐,就像是春天在把即将从自己身上呈现出的繁荣和欢乐,不动声色地透露出的一丝端倪。

少女的心事最复杂,那是因为她们处在乍暖还寒的早春。没有了小时候的没心没肺,少女的身体和想法都开始像原野上茁壮成长的小草,变得青翠而茂密。随着见识越多,她们除了外形发生了很大变化,心思也开始像小草的根,开始往大地的深处扎。于是,她们宁愿把心事给好友说,或者写进日记本里,也不肯再同家人讲,即使父母如何旁敲侧击,她们也稳如泰山。甚至,家人过问的次数多了,她们还会掀起一股“倒春寒”——叛逆得让家人焦虑不堪。

青春期的女子,拥有最为妖冶的春天。她们穿红着绿,招蜂惹蝶,狠狠地把指甲掐进春天的胳膊里,绑架了最为繁盛的春天,然后把过去那个单薄瘦弱的自己,丰满成岁月里恣意摇曳的一朵朵玫瑰。这样的女子,是一杯杯烈酒,是一簇簇飘忽不定的火焰,如果你敢去喝,敢去惹,必然会被喝醉,必然会被灼伤。可是,自古以来,从来没有男子闻着酒香却步,或者被玫瑰燃起来的目光阻挠。花开最盛的女子,是男子前世预定的解药,即便赴汤蹈火,他们也在所不辞。

“花褪残红青杏小”,春天开始移步换影,把大红大紫的衣服藏进了季节的衣橱,就像那些孕育出了小宝宝的女子,把满满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不再留恋那些韶华时光里的青葱记忆。这样的女子,眸子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母爱,宛如春天深处的一泓清泉,清澈安静,除了孩子,好像任何喧嚣都不能在她的心田上溅起涟漪。

年华老去的女子,是暮春的一个侧影,虽然不再绮丽,却能给人恒定的温暖。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只有经历过华丽春天的洗礼,这样的女子,才会心细如篦,在人情世故中游刃有余。尽管颜色不再如玉,身段有些走形,但时光在她们身上沉淀出来的从容和安详,却无人能比。

女子,是属于春天的。不同年龄阶段的女子,就是不同气候的一段春天。

如今,春光明媚,女子们写在脸上的生动,便开始像这个季节深处的野草,一天天繁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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