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柿流年

作者: 刘燕 2016年03月15日散文随笔

家门口有一个高高的小土坡。其实土坡并不高,只不过在年幼的我的眼中,它已算是座小山。我喜欢到小土坡玩,因为坡上有一颗老柿子树。

爸爸三兄弟分家时,老柿子树分给了我们。记忆中,老柿子树很大,很高,很粗壮。枝繁叶茂的老柿子树,给童年的我留下的不只是春天雪白的柿子花,夏天如雨伞般为我遮阳的绿叶,秋天火红甜美的柿子,更重要的,它就像是我的一个朋友,陪伴我从小到大。虽然它不会说话,但有时候,相比语言的交流,默默陪伴,反而是最好的安慰。

我喜欢在春天时去小土坡下捡拾柿子花,带到学校和伙伴们分享。洁白幽香、小小的柿子花,就像小铃铛。我把它们收集在一起,找根线串起来,短的做成手链,长的做成项链。这些简单的游戏,带给童年的我巨大的快乐。每次春雨过后,树下铺满洁白的花朵,绿树、小花、小土坡、雨后湿润清新的空气,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

夏日天长,无所事事或不开心时,我总会不由自主地跑到柿子树下,席地而坐,或站在土坡上朝远处望。看远处的屋宇,扛着农具归来的人们,还有一座座被白雾覆盖的不知名的山。我曾一遍遍问,远处那座山叫什么名字,离我们有多远。大人回答不出,总说,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去了。于是我便想着,何时才能长大,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柿子花谢了,一个个小柿子长了出来。我开始不停地期盼,盼着它们快快成熟。到了冬天,柿子终于熟了。奶奶把它们一个个钩下来,给我做冻柿子。印象中每年都可以收获不少柿子,足够放满家里的大水缸。奶奶把水缸清理干净,倒上石灰水和柿子,等上一段时间,冻柿子就做好了。用小刀把冻柿子上面那层硬硬的表白削掉,金黄而甜美的果肉就出现在你面前,咬上一口,又硬又甜。

后来,我长大了,搬家了;再后来我外出求学、工作……在某个冬天,我听说三叔家盖房子要用到小土坡那块地,把老柿子树砍了,很是伤心。一直以为老柿子树会一直存在,可多少人和事,都是我以为的呢?我们总以为很多东西会一直在原地等待,所以总是忽略它,直到回头才发现,那些曾经以为永远不变的东西,其实早已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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