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熟了

作者: 凤台娟子 2016年05月19日散文随笔

我的眼前还在浩荡着金灿灿的古香,它却把自己小心地塞进了收藏夹, 睡了几场懒觉,四月的阳光一晃,便也裹藏不住了。总要面对这个世界的,历经千疮百孔,总是为一种使命降临人间的。它要把自己送进最富裕也最羁贫的油坊。

母亲的门前,堆积的油菜高过我的肩稍,枯金的,伴聚着,密密匝匝。也有炸开的,沾着几粒小黑牙,更多的咧着空空洞洞。我使劲地闻了闻,朴朴素素的粮草香,还有一些让人暖和的阳光味。地上,密密麻麻铺了细细的一层,私下摩挲,丝绸般细滑,缠绵,纠结,打着滚, 散开去。

长在地里的也已经沧桑魂薄,垂垂褐褶,找不到一丝儿旧日里的青翠柔弱。白驹过隙的是时间,怎么一下子就老了呢?

就像父母,印象里仍然健壮挺拔,忽然之间就苍苍了白发,让人心痛的衰残。就像少年的他,恍惚中噗嗤一笑的转身,犹在眼帘,忽然间已经大腹便便,没入中年。就像那个曾经能沁出脂粉香的自己,小心思里依然搁着青嫩,硬生生沉淀下来偏偏是处事不惊的世故。

马路边,街巷里,这里一堆,那里一垛,摊开来,新一派的丰收景象,像旧日的打谷场。

母亲说,湖边的一亩多荒地,没有被推土机铲掉,加上公路边的能收好几百斤,看来今年不用打油了,可是腰累的直不起了……感叹中一些满足。而我,感慨不已:有忧伤,我想让亲人过的轻松闲逸,可,生存的艰辛一直把他们捆绑在盐粒的苦涩里;有满足,毕竟吧,砖石瓦砾里,还能刨出一轮灿烂的春天,一爿丰收的五月。

产粮食的故乡,才叫香啊。祖祖辈辈守着一条大河,如果故乡只剩下砖石水泥,高楼大厦,没有了油菜花的婆娑唱,没有了布谷催着的春耕秋播,日子真不知道有多么粗糙乏味。我还是为了自己的诗意,而忽略父母沉重的疲惫。

风日把金灿的油菜花,吹成了褐赭。时光咿咿呀呀地叫着,看不出来伤心,可是,当一轮新的景象出现在面前,我却不能无动于衷。心底一直喘着珍惜光阴,传播正能量的念头,却又不知道心灵深处是该怎样协调生存和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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