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生天镜,桃花十里春

作者: 薛洪文河南油田 [文集]2017年03月21日原创散文

今夜的月光很明,明去了多日阴沉的沉郁情愫。仿佛一下子,洗去了前些日子那灰云铅染的空气;深呼一口这乳白色的月光,也觉得轻松多了,轻了的感觉,在身上的毛孔滋滋生出羽毛的轻,落在脚上,浮在腿上。

今年的春来得慢,来得迟。在往年,过了三月,已是“柳芽先知东风早,嫩尖探得花抬头”。可这些日子里,阴雾沉沉的残冬气势,迟迟不退,施展着阴威,太阳也好像让它们盗伐了,一张灰沉的脸,吊着怪气的云布,把天也遮盖起来了。

难得,今晚月光这么好,好得是清月洗夜,好得银月沐风,好得银绸挂九天瀑布,好得群星开月池,好得嫦娥舞清袖,好得村子里恍然也明亮起来了。

在这样的月夜,我忽然想起了,去年我曾去过的桃园。我想在这月光下,会有一种天宫开仙花的异样,也会有一种意外的惊奇发现;又想起晋桃源花源的人间,也许,今晚我就可打开那道古时的石门,借月对吟一下,世外桃园的田园人间诗话。

村子里很静,静得有几只狗在叫,叫声分不出来,是向谁?估计,是向着天上的月宫,叫出那个天狗来吞月罢!不过,今晚确实是半月,可我赏月观花的心是满的。

我走出村子,要去那桃园,就得走过一个田陇小道。月光下,一层白白的,轻轻的,似梦似幻的感觉,从地面上浮起,落在脚下。田地的油菜花正开,在白日里是金黄金黄的,可在这月光下,也可见那黄花如海的花,在微风中探着头,向我微笑,笑容微甜。

向前走,就到一条崎岖的小道,两旁有树,月光下看,像是赤着膀臂的刀叉。这条路,白天本来就很少有人走,一个人晚上去踩走,有股异样的阴森死寂气味,那股气味从枯枝、荒草堆里发出,很是恐怖;单调的脚步声里,总可听得到,也总感觉得到,有怪影在身后,藤缠的黑影在笑,一个个黑人闪过,一个个又不见了;可不见时,它们又从刀的尖上爬出来,向你怪笑。抬头去看,发现一棵树让锯掉了,只有一个断头的木桩,在泥土上,诉说着什么?这时,就更加害怕起来,只能提起胆子,壮起胆子,只管走路罢!

走过这段路,有一清澈的湖,远远看去,如一面银镜,在月光下,闪亮着。那亮,那闪,那随风飘浮的银光,又如一个镜子,在这月夜里,照出地面的阴影魔怪。曾听老人讲:这个湖,叫天镜湖,是天地混沌初开时,天上落入人间的一面镇妖镜,专门照出那些失去魂魄的妖。至于,这天镜湖照出这村子多少个妖,多少个怪,多少个鬼,那得去问孙悟空的取经降妖的路上吧。

不知不觉,就到了桃园了。桃花正盛开,去年看时,粉红的如一天布,从天上落到地面,感慨“十里春风吹柳絮,不如桃花十里香”。又记起唐。崔护:《题城南庄》的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是呀,这桃花去年为我开,今年若我无约不来,不也在春里开么?

我们的生活犹如桃花的春园,它开在赏花的心里,开在种花的手掌上,香在梦花的笑里,它永不会凋零,凋零的是你离开了生活的花园,扔掉了种花的锄头,把自己的心禁锢埋在冬日的冰上,失去了气息的味道,苍老了日子,苍老了生活。其实,我们的生活天天新鲜、日日新奇,夜夜生辉,不老的是生活,老的却是我们自己。

我在月光下,赏了这桃花的春香,虽没有白天那一树树的粉红,一层层阳光的鲜艳,一簇簇火焰的怒,倒也另有一番月下的朦胧美,如一首朦胧的诗,如朦胧的画,如朦胧的音乐;它们才是春的翅膀上的灵者,是阳光的春的弦者。想起我一生从事教育,我感到了无比的幸福,幸福在花海里,幸福在花朵的盛开里,幸福在花园里,幸福在种树的锄头上,幸福在花树的成长里。

此时,陶老先者的桃花园生活,就在我的脚下站着,就在我的生活的每滴时光里,闪着,闪着!

想起那路上的黑影与怪物,它们会纷纷地,将会落进天镜湖的天戒惩罚。在返回的路上,我也更加胆子大起来了,心里渐有诗意,作一小诗结尾吧!

《扶天镜》

今夜,扶天镜

举银刀

笑向黑势荒狂草,割去阴鬼笑。

今夜,持骨身

断肋间

红血生出桃蕾,一枝青条粘春笑。

明月生心镜

深潭映星光

且得好,退了黑阴势,消隐它古藤条,死在断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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