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与红苕

作者: ljh000430 [文集]2018年07月27日原创散文

记得小时候,物质匮乏,一年到头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就基本不会吃什么零食,哪怕是一分钱的东西也不会有。地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如黄瓜、李子、桃子、红苕、花生等等。有时在放牛时,别人玉米地里的黄瓜芽芽都被我们消灭光。其中吃得最多、最久,感情最深的是红苕。

要吃的零食全来自农田和山上。冬春季,红薯就是零食,红苕有蓝翠苕、花生苕、棒苕几种,偏爱蓝翠苕和花生苕。蓝翠苕是本地种,花生苕里面有嵌有绿色,有点像紫薯,当年并不是因紫薯去吃,而是因为喜欢颜色。棒苕最大个,产量很高,口感稍差。肚子饿了,就顺手捡起,用手搓掉泥巴,放水冲一冲,啃掉红苕皮,就可以一口气吃掉一两个。有时稍讲究一点,用薄刀削掉皮再吃。红苕含淀粉多,咬一口,一会儿切面上就出现白色的琼浆。吃红苕对身体有好处,那时的我们身体的确壮,一年四季不生病吃药。在山上放牛割草,就用手在红苕埂下面去透一个,然后又把泥巴复原,别人还不知道。放牛时,在别人挖过的红苕地里会有,牛儿也喜欢吃,牛会用嘴拱出红苕,有时自己想吃,还和牛儿抢。由于红苕可生吃,我们还在书包里背上几个,课间时,拿一个来啃哈儿都安逸。街上的娃儿家里没有种,还会让我给他一个,感觉很好!

红苕可以孔来吃。母亲随时都孔红苕来吃,一般一孔就一大锅。我最喜欢选择皮薄里面淡黄又面的那种来吃,锅下面有一层锅巴,锅巴上会有麻汤。就把红苕去蘸来吃,甜咪甜咪的,安逸得没法,整上几个就饱了。

柴灰烧红苕又烫又香,吹拍组合,方能吃它。红苕的储存是这样的。我们的小耳间房间的角落里,父亲用钢钎和锅铲挖了一个两米多深,类似酒潭子形状的大坑,俗称苕坑。红苕倒进坑里,盖上盖子,烂得少些。但捡出来却是我的特殊任务,因为全家人就我个子最小,进出方便。一家人在柴火堆旁时,若有人提议烧苕吃,那就是我出马。我就拿上手电筒和撮箕,先把撮箕丢下去,嘴衔电筒,两手叉在苕坑边上,梭下去,有时还掉在坑边再放手落下去。蹲在里面,边择边捡,把烂的摔出坑,好的放撮箕里面。里面不好耍,烂臭味浓,空间小,我比较烦这个活路。捡好后用力把撮箕举出坑,推开一点,又两手掉在坑边,脚蹬坑侧使劲,然后撑着坑边出来。

苕捡来后,把火坑刨开一些,红火子铺底,再刨一些红火子盖在上面,过不了多久,香气就出来。每个人掏出又烫又香的红苕,在手里丢过去丢过来,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又吹又拍,又拍又吹,发出普普的吹气声和啪啪的拍灰声音,灰没了再薄去皮,一股热气喷出,资格惨了。边吃边摆龙门阵,都是柴米油盐,猪牛鸡鸭,栽秧打谷,锄草挖地的事情。哥姐大了,父母还得讨论盘儿媳妇,讨论哪家人来提探姐姐的事,偶尔也说说读书或学费的事。吃得大人小孩都露出幸福的笑容,个个肚子整饱了才去睡觉。

红苕熬麻糖才安逸。虽然玉米、大米都可以熬糖,但只有红苕最多最便宜。冬季,父母都要熬麻糖,这样可以吃,也可以制脆糖和炒米糖,俗称茶食。苕麻糖的制作大体是这样的。先是冲洗干净再砍烂,然后煮,然后舀起来过滤,就出糖水,再熬糖水,一大锅糖水才熬得起一盆子或一泸缸。我们兄弟姊妹就拿筷子去撬来吃。那个糖在筷子上搅,搅啊搅,颜色由黑变黄,放进嘴里,咬斗糖焗并向外抽筷子,味道安逸。吃得满嘴满脸满手都粘,衣服上也会粘上。如果弄掉,赶忙用手弄起来,假巴意思吹几下就吃了,绝不会浪费的。

有一次我上山耍,眼睛被八角丁弄斗了,肿来睁不开,但都想吃。都拿筷子摸斗摸斗的撬来吃,其乐无穷。听妻子讲,他们家也制作来吃。卢缸放在碗盖顶,撬来吃了没盖好,有个耗子掉下去,谁也没发现,因为都是站在地上撬,吃了多久的耗子毛才被发现。

红苕还有一种吃法一一炕苕干吃。就是孔熟以后,放在灶头耳朵里烘,烘得炎掰炎掰的,绵扯绵扯的,肚子饿了,吃两个管用。但易上火,有时不好排泄。排尿排不出,排便干得很,这就生病了。父亲随时挂在嘴边的话,少吃点这个。

长大后,工作或学习,偶尔也想找感觉。记得在西华师大参加省级培训。室友谢x一天晚上,突然说闻斗红苕香,想吃得很。我俩立刻出街寻找,还找了好久才找到,是油桶子烤的。一人买了一个。不知是口味变了,还是苕种变了,还是烤法变了。我们都没有品出童年的味道,并非是对红苕的感情变了。

在县城,偶尔路过苕摊,也买一个来吃。谁知我不是肚子饿,那是买与红苕的那份情感!那是买对红苕的那一份深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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