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山隔水勿隔情

作者: 李伦新2019年09月29日散文随笔

在我的记忆屏幕上,至今依然清晰地映现着我与《解放日报》的《朝花》副刊之间友好往来和不解情缘。在我家中,那一堆从外地运回的装订成册的往年解放日报合订本,真实记录着当年一个上海文学爱好者与副刊《朝花》的深情厚谊。

那是1960年5月3日傍晚,天色阴沉。在上海火车北站,我走进了一辆迁厂支内专列的车厢,探头窗外,和送行的妻儿挥别后,坐在窗口,面对夜幕下的世界,思绪如脱缰的野马,何止浮想联翩?自然想到了纸笔、写作、发表这类字眼,想到了今后还能不能读到解放日报并为她的《朝花》写稿?

我的名字第一次登载在解放日报上的情景,我第一回参加的通讯员学习班是解放日报举办的,我在汉口路解放日报社编辑部参观时的情景、特别是报社人员用一个一个铅字排版、印报的情景,今又历历在目。

有篇题为《夜奔》的稿子尤为难忘:我当时在青年团邑庙区委工业部任职,在下基层工厂联系工作过程中,多次听到电镀厂职工群众对联合党支部书记的议论,众口一词地称赞他是位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全心全意关心职工的好干部。我当时是市青年文学创作小组小说一组的副组长,热心于业余创作,就在一天下班以后前去采访。邑庙区有好几家小型电镀工厂,生产设备相对简陋,且有毒有害液体气体比较严重。党支部书记总是没日没夜地和职工们并肩战斗,哪里生产有了问题,他总是及时赶到哪里去!

这天下班后,我按预约时间来到他的办公室,没人!去所属工厂处理突发问题了。我骑上自行车急忙赶去。赶到这家工厂,门卫告诉我:书记又赶往另一家电镀厂处理急事了。我调转车头又赶往那家电镀厂……这样一连赶了三家工厂,也没能赶上他!这时夜已深,我人已倦,心想继续赶去也不一定能赶上他,就不再去赶他了。回到家里,我难免有些不快,牛饮了一杯水,忽然想到:这些不正是这位基层党支部书记的工作实况吗?于是我就如实记录,后来又作整理,写成了一篇题为《夜奔》的文章,发表于《朝花》副刊。此后,我以“又新”笔名、在离开上海前发表的最后一篇文章,也是在解放日报上……

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在工厂劳动,心里难免会有看报纸、写稿之类的念想,但也只能限于念想而已。有次我发现同一个车间的俞伯年师傅订有一份解放日报,就想向他借来看看,于是就有意识地设法与之接近,渐渐地熟悉了,我就提岀借阅的请求,并表示一定做到“完璧归赵”,保证不缺不损!这是一位既宽厚又温和的老工人,他应允了我的请求,于是,我就从他那里借来解放日报,看后一张张叠放整齐,到月初就将上个月的报纸送还给他。

报纸为媒,我和俞师傅多了来往,渐渐地成了如水之交的朋友,有时比肩散步,有时屈膝交谈。原来这位俞师傅也出生于书香门第,熟读诗文,我们有了共同语言。他每日将解放日报交给我,我读得认真,尤其是《朝花》可谓篇篇必读!读后按月将报纸装订成册,还用牛皮纸作封面封底,用毛笔写上报名和年月。月复一月,年复一年,渐渐的就报纸堆积如山了!

余兴是谁?当地的桂林日报上,岀现了以这个名字发表的文章,有时文章中还写到了本厂的人和事,厂里同事中就有人问了:这余兴是谁呀?俞师傅笑而不答,我更是避而不谈。谁也不会想到,这余兴是俞伯年、李伦新两人姓名中首尾两字的谐音。这当然是我俩合作的成果!毋庸讳言,我俩当然会谈到给解放日报寄稿子的问题,但这只是心存念想、寄望今后而已……

1979年4月,我奉调回上海,仍旧在南市区工作。回来写的第一篇文章,自然发表于解放日报,重续和《朝花》的友情。这些说来话长,好在都已凝聚在《朝花作品精萃》《朝花散文随笔精选》等作品集中了。这些书里所选载的李伦新文章,都是我与《朝花》及其编辑同志们友谊的结晶!在我的书房里,那些从远方带回来的当年解放日报合订本,常常会引起我的追忆和遐想……

我心目的《朝花》,永远是带着晨露、散发着馨香的人见人爱的美丽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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