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槐花香

作者: 朱玉富 2015年03月28日散文随笔

晨曦中村西卧虎山上迎面扑来的是槐花的芳香,那淳朴白色的花香中蕴含着甜丝丝的味道。“槐树花!”我脱口而出,伴着乡土气息的芳香,是我嗅觉中最敏感的记忆。

故乡村西村北两面环山,都覆盖着浓密的槐树。这槐树生命力极强,落地生根,只要有瘠薄的土壤它便能生长,从不挑剔和嫌弃土地的贫瘠与肥沃。没有人工栽种,年复一年的树根延伸,萌生了村子两面环山都是槐树,花开的时候,漫山遍野雪白,好像是昨夜的一场雪。远山近岭都沉浸在槐花的馥郁中。

记忆中,家乡老宅前也有三棵老槐树,不知道它们历经了多少个年代,从记事起,这三棵树的浓阴就能容纳20多人在树下乘凉了。

槐树花纯白如玉玲珑,掩映在绿枝丰叶之间,一树的槐花,不胜娇羞,如待嫁的女子,欲语还休。花未开,活脱脱一只只银色的小口袋,引人遐思无限,总想等候她开颜一笑,看看那口袋里究竟埋藏着什么新奇和秘密。随着春风的助催,淡淡的芳香,一天天地浓烈起来,是那么的清新爽快,没有玫瑰的刺鼻,也没有梧桐树花的夸张。梧桐花总是一串串毫无遮拦地、高高地直立在枝头,像一挂挂紫色的铃铛,迎风招展。她的喧嚣正与槐花的内敛外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些紫色的风铃也就成了迎接槐花盛开的伴娘。素净的槐树花在伴娘的搀扶下款步走来,那披拂着婚纱的“新娘”多姿婀娜。沐浴在槐花的香气中,总想着贪婪地快速吸气,让芳香洗涤和净化心扉。

槐花窝头和槐花煎饼的味道已经淡漠地留在我的记忆中了。母亲说,过去的饥荒年代,粮食不够,野菜树叶来凑,每逢槐花盛开的时候,她总要捋一些槐树花和槐叶,掺在地瓜和玉米面里,做成窝头或卷进煎饼烙成饼应对饥荒。可惜那时候,我们都很不懂事,不知道为母亲分担贫穷,只知道吆喝饿。不过,槐树花和槐树叶倒是很香甜的充饥食物,儿时因多吃了槐花和槐叶,竟把脸吃得肿胖成洋娃娃!

后来日子逐渐富裕起来,槐树花就很少吃了。不过,在我读初中的时候,家里养了两只羊,没有时间去打羊草,我们就从屋前天井里的槐树上撅一些枝叶给羊吃,羊最爱吃的就是槐树花了,结果一个春季槐树被掰得光秃秃只剩下树干,好在槐树泼辣,一场雨过后,又萌发出满树的嫩枝新叶,郁郁葱葱的枝杈成为邻居和家人休闲纳凉的好去处。

很多年过去了,那几棵老槐树依旧枝叶繁茂,枝干愈加粗壮遒劲。忽然有一天,来了几个外乡人,要父亲把这几棵老树砍倒卖了。父亲断然拒绝了。两千块钱,对于乡下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可父亲还是毅然决定保留那三棵老槐树。但最终老槐树没有逃脱被砍伐的命运,在奶奶去世的那一年,因为急需为奶奶打棺材,老槐树便被砍伐掉枝杈解体,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痛。

周日回到故乡休假,恰逢槐花飘香之时,村南小河对岸来了一群放蜂人,他们来自遥远的安徽,就是冲着我们村里漫山遍野的槐花去的,他们总是夸我们那里槐树多,槐花旺,可以酿出好蜜来。据养蜂人介绍说,槐花蜜比枣花、油菜花和荆棘花蜜还要浓醇得多呢!

一阵风过,几缕甜甜的槐花香,氤氲了整个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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