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慢

作者: 积雪草2019年11月04日散文欣赏

生活在都市里,许多人患上失眠症、抑郁症和焦虑症,我亦是。高楼和车流都是我厌烦的对象,看到密密麻麻的窗口摞在一起,看到挨挨挤挤的车流长龙一样,我就抓狂,我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在这个生活了很多年的城市里,竟然生出一种恐慌,越来越觉得拥挤,越来越觉得窒息,甚至很少逛街,因为恐惧大密度的人流。

我知道我OUT了,老是幻想着找安静的一个小镇,过悠闲时光,盖几间房子,有一个小院子,不用很大,可以养几只鸡,可以养一条狗,可以养一只猫,房前屋后种满各种果树,小院子里种上玫瑰花儿和各种菜蔬,看看书,写写字,拎着菜篮子去买菜,烧自己喜欢吃的菜,喝自己喜欢的花草茶,这是不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现实生活却总是不尽如人意,总不能抛下工作吧?总不能抛下父母吧?总不能抛下孩子吧?太多太多的事物让人洒脱不起来,让人踟蹰不前,在原地踏步。总不能一撒手,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吧!做人的难处可真多。

夜里睡不着,老是想起小事候的事情,那时候生活在乡村,过着平静安宁的慢时光,不知道焦虑为何物,不知道抑郁是什么滋味,不知道恐慌是什么感觉,每天与虫戏,与花语,与树惜,过着快乐且逍遥的日子,不用处心积虑的与人周旋,不用挖空心思的争一斗米,每个人都有纯净如水一样的眼神,每个人都有透明芬芳的笑容,每个人都有纯粹透明的内心。

记忆有如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被定格,古老的木格窗,村子里的鸡鸣犬吠,牛羊欢实,月光下的祼浴,婚丧嫁娶,风俗旧物,一切都像镜头转换,物质虽贫乏,但却活得有滋有味,不焦虑,也不狂躁。

从前慢。

说到底,其实就是一种生活方式的选择。当初拼命想弃置的生活,却恰恰是今天到处寻找的生活。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人就是活在这样一种矛盾之中,得到的不知道珍惜,失去的却拼命想找回。可是,不管我们多么想念,却再也回不到过去,却再也回不到当初,只能在纸上把万水千山走遍,把回不去的地方重温。

哪种生活更好,没有固定模式,要看你选择什么,喜欢什么,需要什么。时常回望,回望来路,忽然觉得曾经路过的风景都特别美,只是当初却并不曾知道,一心只向往外面的世界,觉得只有外面的世界才有我想要的东西。

路,只有走过才知道。

人生没有一样路,也没有回头路,小时候生活的环境,接触的物事,再也找寻不到,哪怕现在重新回到乡村,也找寻不到它旧时的模样。

除了唏嘘、回望、梳理,我能做的,只有在纸上给它一点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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