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我们仨

作者: 侯剑侠2019年11月12日情感散文

我常常觉得我没有童年,我的童年都是弟弟妹妹的。

弟弟是全家的宝贝,他出生时我已八岁。当祝贺的人挤爆门框庆祝我们家添了个男孩,没有人给我使命,我知道我是弟弟妹妹的姐姐了。

妹妹比我小六岁,她是柔弱的,长着合欢花一样的长睫毛,花蕊闪动间,我的心已化成一汪春水。给妹妹梳头、打扮,成了我童年一大乐事。我无师自通地给她头上编个“鸟窝”,她顶着鸟窝满院子跑。北京“鸟巢”落成后,我惊呆了,这不是我的创意吗?妹妹当年头顶上就是这样一座举世闻名的体育场啊!

弟弟是我抱大的。同龄的孩子放学后,都在屋前屋后撒野,我不行,我出不去,我要在家里看孩子。弟弟坐在小车里,一会儿哭闹,一会儿要抱,我还得变着花样逗他。终于等到妈妈回家,我可以出去了,可外面一个孩子都没有了。我只好就着煤油灯写作业,“吱啦”一声,刺鼻的焦糊味儿,头发被烧着了。

门前杏树已开花,妹妹亭亭玉立了;院里金龟子嗡嗡叫,弟弟下床走路了。我牵着弟弟的小手,他聪慧乖巧,长着一双聪慧的黑眼睛。我左手弟弟、右手妹妹,开始了我们仨的“游侠生涯”。

那时候,没有书籍、电视,邻居家的爷爷教孙子孙女唱儿歌,各种版本的“颠倒歌”,各种时令的“顺口溜”,我听了,真像饥饿的人闻到人家炖肉蒸馒头一样,他们把儿歌唱一遍,我启动“博闻强记”功能,把歌词牢牢印在脑子里,回过头,再教弟弟妹妹。

我们的村子挺大,从东头到西头,我们四处游玩,到哪里我都能如愿搜集到一些故事、一些歌曲,我把这些歌曲整理好,五个作业本都写不下。有一次,一位大妈夸奖弟、妹,说这两个孩子怎么这么聪明,这么可爱呀。我听后得意忘形,小脑袋昂得高高的:“您也不看看是谁的弟弟妹妹!”

有一年,村里来了戏班子,他们在台上唱念做打,我们在台下比划,他们这厢散了场,我们那厢脸盆筷子敲打起来。我用浓浓的墨汁给弟弟画了花脸,又用花朵红纸把妹妹装扮成花旦模样,床单成了披风,围巾一条条挂在身上,爸妈的大床成了大戏台……

我曾骑车带弟弟玩,过大桥时连人带车栽到河边,弟弟腿上划了大口子,脑袋也破了。我抱着弟弟哭,弟弟却说:“姐姐你别害怕,我不告诉妈妈。”那个时候,弟弟也就三岁吧。

带着妹妹放羊,妹妹累了,骑在羊身上。我忘形地追着羊群,希望它们带着妹妹快跑,没想到那只羊太狡猾,它奋力跑着跑着,毫无征兆猛一低头,妹妹“扑通”一声栽下来,差点扭断脖子……

我曾无数次做梦,梦回童年,梦里纠缠的总是弟弟妹妹。三十年后再回忆,我突然明白,我哪里是没有童年,我的童年太丰富,那千丝系万丝连的,是我的手足,至爱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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