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之恋

作者: 黄天儒2019年11月18日原创散文

大抵几岁来到这座城市早已经淡忘了,可是这座城市的魅影却早已烙印在脑海,无法淡忘。

生机充斥着这座城,一年四季,生生不息。“绿波春浪满前陂,极目连云䎬稏肥。”早春时节,碧绿的年幼稻苗刚刚插下,一阵微风徐徐吹过,舒展着柔弱的身姿,是那么的娇艳。春风吹绿了大地,吹散了稻田中人家的炊烟,也吹皱了水波。水纹扩散着,池塘中的小鱼嬉戏追逐。春风化雨,茶山上云雾缭绕,恍如仙境。雨后,茶香肆意游动,夹杂着泥土的香,雨的纯。清晨雨后,是采茶的最好时间。茶农们头戴斗笠,手拿箕子,轻掐嫩尖。“三献蓬莱始一尝,日调金鼎阅芳香”,方显弥足珍贵。正如元稹所咏,茶,慕诗客,爱僧家。在一道道复杂而传统的工序后,保存完美的茶香不仅被送入城市,也送到了深山里的庙宇。山间,缕缕茶香在树影中飘过,融入大自然的旷野之气,摇曳其间。

早晨,霞光从海的一侧穿射而出,安静的城市开始慢慢苏醒。这个城市的人们有着喝早茶的习惯。“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人们爱的是一种豁达,一种心态。醇厚的乌龙,清香的龙井,清甜的桂花,使得清早的城市也充满着茶香。大爷大妈们总是茶楼的熟客,早早地来到茶楼里,点一壶清茶,几碟点心,邀几位老友,谈天论地,或国家大事,或家长里短,或开导解心,也不乏高见。这一片刻的享受,也是属于年轻人的,而他们更多的是对广府美食本身的热爱,晶莹剔透的肠粉,闪烁红色光泽的虾仁,冒着腾腾热气的艇仔粥,金黄脆香的油条……

傍晚,正午燥热的余温逐渐散去,微凉的海风吹拂,每日人们下班后最喜欢去的休闲之所便是海岸。年轻情侣停下车,手挽手,倚着石栏,看着潮涨潮落,云舒云展,低喃,诉说着情话。时值休渔期,广阔的大海没有了往日轮船驶过的喧闹,渔人却也忍不住对海鲜鲜美的渴望,在岸边便结起网捕鱼。古朴的捕鱼方式,引来不少人驻足观看,也不乏路人停看收获几何,看到喜爱的鱼,便与渔人讨价还价,好不热闹。年轻的小伙子西装革履,此刻也瘫坐在路两旁的木椅上休息 ,闭上眼睛,呼吸着微咸的海风,在繁茂的树影下,享受着属于他们忙碌生活里独有的清静。这样的光阴,如此静好。

天边的落霞收起,夜幕渐渐降临在城市之上。灯亮了,照亮着城市的上空,千千万万的灯光汇集成星河,与天上繁星争辉。这个城市依海而建,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对海始终有独特的喜爱情感。不同于市区的繁华,不少人会选择在夜晚到清静的沙滩漫步,掬起细腻的海沙,从指间划过,捧起冰凉的海水,洗去夏日的烦躁。或席地而坐,在沙滩上看着港湾的灯光闪烁,听着远航回来小船的汽笛声,吹着轻凉柔顺的海风,品着甘甜滋润的椰汁。或嬉戏追逐,拾起小树枝在沙面挥毫,有些许的不自信,便等待上涌的海水将其抹去。玩耍累了,便往岸上走去,寻那隐蔽在椰林中海边小屋,点上一份蓝莓芝士蛋糕,甜蜜顿时绽放充斥味蕾,体味这休闲一刻。夜色浓了,城市里总有一些不屈的灵魂在挣扎着。沿江走去,过了小桥,到了小岛,在绿树环抱中有一间小酒吧,似遗世独立。那间江边酒吧通常也是年轻人的去所。昏暗的空间里,聚光灯在四处的投射,他们短暂的放下了生活的压力,生命的困惑,去宣泄。震人的音乐声中,他们在酒中肆意狂欢,醉倒在梦境里。

夜终究还是深了,高楼亮着的灯又少了许多,城市一点点地恢复着宁静。人们枕着对这座滨海小城的热爱,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伴着雨滴打落在窗台的节奏,听着深深浅浅的蛙鸣声,和和缓缓的流水声,渐渐地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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