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下饭菜”

作者: 蒋绍斌2019年11月19日伤感散文

爱人从乡下老家回来,带了好些母亲做的“下饭菜”。这些菜虽很普通,而我却情有独钟。

小时候家里穷,咽饭菜多是家园小菜或野菜。就算是逢时过节或贵客临门,也很少能吃到鱼肉之类的晕腥。蔬菜换季,为了一家人吃饭还有点下饭菜,母亲常常会根据季节,提前做些腌萝卜、辣腐乳和豆麦酱菜。

春萝卜出世,除了正常食用,多出的部分,母亲就会去掉根须,洗干净。小萝卜头用线串好,大的就切成条状,待晾晒到半干时,全放进坛子,加适量食盐后封口。单等时间到了,取出享用。

制豆腐乳,多在年关。“二十五,打豆腐;二十六,斫年肉”。每到腊月二十五,每家每户都要打上一桌(十斤黄豆)或半桌豆腐。母亲选压得很结实的边角废豆腐,切成火柴盒一般大小。在篾筛里铺一层干草或干荷叶,然后把豆腐一层一层放上码好,再盖上稻草,放在灶边空闲处。等豆腐上面长满了一层绒毛时,再加盐淋上辣椒酱,装进大小瓦罐,封好罐口,过了个把月,就成了美味“下饭菜”。

下饭菜还有一种,是麦酱。夏收后,母亲卖完粮,把剩下差一点没卖掉的小麦洗净,放入锅里用火炆煮到十分糜烂时起锅,加上适量面粉和适量的盐,拌匀,盛放在不封口的大瓦钵,放置在朝阳的高处暴晒十几天,再回锅加生姜、味精、蒜头、花椒,反复搅拌,装罐密封。

我非常喜欢吃麦酱,至今还记得它那点酸酸的味。不过这些酱菜也不是天天都吃的。断菜荒(时令蔬菜换季的空档),母亲就会打开一口坛子,盛上一小碗。煮、炒或生吃,都各有风味!在那物资匮乏的时代,算是帮了全家不少的忙。

我上中学,在离家十几里地的学校住读。一个星期家里只给一块钱的生活费。星期天回家返校,总要用罐头瓶装上满满的带去,有了酱菜的贴补,少打不少菜(尽管那菜只要五分钱一份),也因此节约不少钱,一个学期下来,我用节余的钱,买了好几本书。

长大了在外打工,每到一处,只要方便,也会带上母亲的“下饭菜”,吃这菜时,仿佛母亲就在身边。再后来客居城里,母亲每次临门,总会带上几瓶。有时邻居过来做客,品而尝之,也是赞不绝口,夸母亲好手艺。

如今,母亲年岁大了,行动也大不如前,也很久没做了。妻空时也试着学做,可总隔了一丝味道。今年端午回家,母亲身体大胜从前,我们都很高兴。只是没想到能动得的母亲,闲不住,还是忘不了自己那馋嘴的孩子,又做了些“下饭菜”。

现时生活条件好了,超市里商品应有尽有,你也买不尽,你也尝不够!只是人哪,行千万里,总还有个怀旧的心。总觉得买回的味道,再怎么有特色,也不及母亲做的味地道。

离乡多年,真庆幸还能品尝母亲的“下饭菜”。其实,我们怀念一种老旧的味道,不是怀念落后与贫穷!是怀念母亲带来的真实,家有亲情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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