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作者: 疏影美钰 2015年04月09日散文随笔

我喜欢江湖这个词,无论它指代江河湖海还是引申为一种特别的生存环境。何为江湖?这个词的最早出处是《庄子》中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将网名取为“退隐江湖”,我只能回答这和我的特殊经历有关。自这个名字在我的脑海谋生,直到现在我一直很喜欢它,它承载着我的一段人生旅途,也暗含了我与两个城市的缘分。

曾经我是一个在事业上有着远大抱负的人,职场也是一个江湖,说通俗一点,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我曾很天真地认为自己会在江湖上游刃有余,争得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和一席落脚地,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多少人向往江湖的潇洒,我也是在饱尝了辛酸之后才理解了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当我从种种顾虑和徘徊中冷静下来,我明白了其实任何人都没有太多的观众,一个人成为别人口里谈资的期限仅仅几天而已,你是成是败对于旁人无关痛痒,你活得太累是因为你把自己当成了万众瞩目的舞台之上的演员。

在那段落魄的岁月,我唯一收获的是时光,再也没有人会邀请我赴宴了,甚至我的手机都难得发出一点声响,这与过去八面玲珑的我是那么不同。感谢那段清静的时光,它让我有闲暇静坐,有闲暇思考,有闲暇去参透禅语,我明白了不止沉迷于金钱等物质欲望才叫贪婪,人若把梦想放在遥不可及的地方,那么梦想也会变成一种贪婪。

人只有落魄过才会看清真实的自我,也只有在生命的低谷才更能看清这个世界,看清身边的人和事。那时候是我参加工作以来收入最低,支出最大的时期,只要能确保明天不会挨饿我就非常满足。本想安居乐业、寄情书海,怎奈江湖风云多变,青春颠沛流离,深知混迹江湖不易,我对梦想已经没有过高的要求,在那样的心境下,我经历了从浮躁到沉淀,从喧嚣到宁静,抵达了生活的实质——平淡。

我不能否认给以我宁静之心的功臣是一片海,也算一个湖,海风的清凉,海浪的激情洗涤了我矛盾、困惑的心。那片海水非常清亮,清澈见底,能够看到水底的石头和游鱼,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走在那谭纯净的水边,心中的一切烦恼瞬间烟消云散。这一生我都无法忘却我在那个城市的唯一留念就是那片海,它是我一无所有的贫瘠世界里坚不可摧的精神家园,是我满目疮痍的记忆里屡试不爽的镇痛药。我曾以为无论道路有多坎坷,我都不离开那座城,不离开那片海,直到我的青春耗尽,直到我的生命终结,我都与那片海厮守。江湖无时无刻不处于运动之中,江湖来源于桑田沧海、沧海桑田的巨变,人处在江湖中,又怎能守着陈规不变。

我的生命里还有一条江,它始终在时光里奔涌前行,它在那个改变我命运的城市,我从不否认我与那条江有着前世注定的缘分,我与那浩荡的江水日久生情。可是我在那年临别时毫不留恋地选择了他方,我以为再也不会踏上那座桥,在桥上俯视江水涛涛。斗转星移间,那江浩荡之水又迂回曲折地撞进我的视野,澎湃迅猛,我当然清楚这浩荡之势来得猛烈是因它在山的那头汇集了涓涓细流。这江水注定要承载起我的生命之舟,假如山雨骤来,巨浪奔流,我就奋力直上,做一个勇敢的弄潮儿;假如云淡风轻,我便把小船儿停泊在岸,静享指间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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