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诗人的才具

作者: 王霁良[文集]2020年02月09日原创散文

一代又一代的作家、诗人疲倦得很快,上一代的波浪般涌去,下一代又滚滚而来。赵翼“各领风骚数百年”,现在看各领风骚几十年才是,也难怪当下的作家、诗人唯恐不红,争山头,争舵主,争相炒作,想通过文本之外的手段千方百计显摆自己。

学问界历来有“不靠拼命靠长命”的说法,季羡林若是80寿终,那就显然不会有现在的声望。一个作家、诗人必须不断写下去使自己不从读者面前消失,才有可能供人崇仰,指望一下弄出一部甚而几部大作决非现实,因为毕竟90%的作家、诗人做的是普及文化的事情,自娱自乐而已;很多作家、诗人就像一个终生跋涉的香客,一辈子都在不停地寻找一座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神庙,即便历史上文学鼎盛时期也没有处在优秀、经典作品的井喷状态,而那些巨匠、那些像太白金星一样放射着无尽光彩值得加额致敬的天才作家、诗人,一百年年也出不了一个。

有些有着相当才具的老作家,在文学界的地位可能说得过去,作为地域性的名人拥有一批拥趸,环顾左右也并无人取代位置,可年轻一代的作家对其几乎流于轻薄了,显然是因为他即使爬上山顶也不可能长期留在那上面。老诗人山青先生系我同乡,故去后子女为他出了一本《山青诗文集》,有些精品之作得到了梳理和留存;陀思妥耶夫斯基去世时名气有限,他的妻子安娜那时仅35岁,他去世前不止一次说只有在他死后才会有人重视他、理解他,为了丈夫死后的荣耀,安娜想尽千方百计7次为丈夫出版全集,单行本更是不计其数,还创办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博物馆和以其名字命名的学校,直到她70多岁去世,使得陀思妥耶夫斯基60岁的生命延续到100多岁,有人说“托尔斯泰代表了俄罗斯文学的广度,陀思妥耶夫斯基则代表了俄罗斯文学的深度”,从这一层面说也不为过。

流行文化可能只是时代的陪葬品,只有真正的文学作品才有可能流传。时下某些作家、诗人热衷于往晚报、时报投稿,因其稿酬高而投其所好,对晚报这种不能过夜的商品情有独钟,这不是真正的作家,也不是真正的诗人,看看他们现在写的都是什么东西啊?一看他们的狗屁作品,即使获了XX文学奖的狗屁作品,就知道没一点儿戏。

越是发达的社会,人的心理往往越是残缺,报纸上的东西总是浅薄了些,叙述的不过现代人平面化的一点小情感、一点小趣味,现在的晚报小品文大都是垃圾,以营造虚假意识为能事、抒发点滴的小感悟,催生的是城市的新污染。A.庞德就曾告诫过搞文学的一位年轻朋友:“从对上帝的爱出发,考虑一下有一次我对你说过的事情,任何为了钱而写的东西都一文不值;惟一有价值的是那种对抗市场的写作。没有比钱更有毒的东西了,如果有人收到了一张高额汇款单,他马上会想到自己做了某件事情,但是很快他的血管里流出的就不是血了,而是墨水。”一个作家尤其一个诗人有可能一辈子无法通过写作挣到钱,只能东食西宿,但即便这样,也不应该屈从市场的压力,作家对社会的挑战实际是其作品对社会的挑战,迎合市场的作品大都是速朽的东西,和伟大的作品、伟大的诗歌比起来什么也算不上。

“每一个作家在书架上都有他的位置,只要还有读者来阅读,他就活了(高行健语)”。每一个时代的经典作品都像索引一样保留在我们的大脑中,等待从记忆中召回。不同的作家、诗人因为出身、地位、人生阅历的不同,创作历程既不能模仿也不能复制,每个人都在孤独地行走,即便想把自己心中的财富传送给别人,他们也没有接受这些财富的能力。

清代叶燮曾提出创作的“才、胆、识、力”,认为“苟一有所歉,则不可登作者之坛”。像莫言的批判意识,一般作家是不曾有这样的文胆的。艺术之高下终在境界,作品本身具有的含金量,可谓境界层上一步一重天,有人往往碌碌一生未曾梦见。因此说虽当下写作者多如牛毛,但这个活真能干了、干好的人并不多,所谓才有庸隽,气有刚柔,学有深浅,习有雅郑,关键是用到什么地方,写什么?怎么写?一个作家、一个诗人写作的意义,主要看的还是你能不能比别人写出更有意义的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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