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莫忘来时路

作者: 谯徵2020年03月21日散文随笔

不知从何时起,我竟爱上村子里的每一条道路,逢假期回家,我都会与它们私会,用悠闲缓慢的脚步丈量它们的长度,在路上咀嚼那一段逝去的光阴。或许平坦,或许曲折的道路上遍布我成长的纹路,是我今生难以磨灭的记忆。

最喜欢走的,莫过从村口到达家门口的路。记不得初中的多少个日夜,在这段路上消损,不论风霜,无论雪雨。在这条道路上,儿时关系甚好的玩伴儿分道扬镳,他们最终逃离了学校,与我形同陌路。在这条道路上,我得益于祖父母的呵护,完成儿童向青年的顺利过渡,承担了家庭的责任,履行了力所能及的义务。自从读高中,祖父便与我携手并肩,每次勤勤恳恳地走完这条路。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远离家人,远离生我养我的乡村进城读书,祖父用车载我到村口,两眼巴巴地望着班车将我拉走。此后三年的高中,每当周末回家,村口总有祖父等待的身影。三年的高中,仿佛我与祖父在这条道路上只有两场演出,离家时的百般叮嘱,返家时的万般爱护。

最值得怀念的,是农田里的那条路。儿时,父亲外出务工,母亲长期务农。她在农田辛勤劳作,我在路旁坐着,默默关注。那时,对待母亲的辛劳,我心中不以为然。而今才觉得,夕阳斜照在母亲身上,折射出耀眼的光亮,我认为她是我心中最美女人的模样。在当年那条满是泥巴的乡间小道上,母亲挥洒过无尽的汗水,流淌过无助的泪水,趟过脏兮兮的泥水,可她依旧无怨无悔。母亲在经营田地的多个年头里,从来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因为农活的苦累而对子女大发雷霆,反之是对我谆谆教诲,鼓励我刻苦读书,走出农村,不要再遭她受过的罪。

回首莫忘来时路。村子里的多条道路,俨然是贯穿于我身体中的一条条输血管道,输送着促进我成长不可缺少的养料。等到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甚至年逾古稀之时,应该会更加热衷行走在这些走了几十年的道路上,因为走的是家乡路,感受到的是如家一般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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