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春色

作者: 张国营 2015年05月05日优美散文

刚刚临近清明时节,那贵如油的春雨便纷纷起来。今日放晴,艳阳普照,春风和煦。值此之时想那田野定是万千气象,生机勃勃,便欣然前往。无奈阴雨初霁,田间的便道泥泞难涉,又不甘负了这良辰美景,便寻那往日里经常造访的东关菜园而去。那里地势较高,中间的便道结结实实又有杂草生成,只要住雨即可涉足。

从来时的路往南是一片高岗,远看有一片蒿杆,好像给人一种衰败的感觉;可是你走近一看,青鲜鲜的一代新生族应运而生,生机盎然,给人的感觉和刚才恰恰相反:生命是顽强的,生生不息。

上去高岗是一片杨树林,树枝都已吐出还略带羞涩的新叶,不时还有小鸟啾啾和鸣。杨树林的北侧边缘有一片鲜嫩的艾草,紫色的叶子。记得往年端午节的时候,早上日出之前有采草药的习俗。当时最易采也是采的最多的当属艾棵,说是有清热解毒作用,能治眼疾。

和艾草挨着的是一片荠菜,都已起苔开花。它好像骄傲地说:“我已度过了漫长的寒冬,该先一步了。”年前,荠菜可以下锅,市场上也有出售者,现在它已届成熟季节了。南宋辛弃疾有《鹧鸪天》一诗,“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是其中的名句。可见荠菜开花的时节正是春意正浓的季节。

走过杨树林拐往菜园之间有几棵稀疏的树还有几座坟茔,不便种植,却是野草的天堂。“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你看那筛萝秧青鲜鲜的一大片,每一株都向上伸着脖颈,随风摇摆,嫩绿嫩绿的,还挂着露珠,像刚出浴一样,多可爱呀,简直要改变我对它的看法了。原来家里有责任田的时候,我讨厌死它了,每到麦子拔节以后它便在麦田里疯长,把年轻的麦穗都遮住了,如果不及时除去,等它结籽后落到地下,来年更是它的天下了。所以就要到麦田里去拔呀,拽呀,弄得腰酸腿疼的。不过现在好了,有除草剂,你筛萝秧也不威风了吧。

这一片是灯笼棵,叶片小而厚,叶面是凹凸状的,有点像藿香、十香的叶面。叶子从低到高分层次长在茎秆上,像是吊着的成串的灯笼,它的芳名怕是因此而得吧!

那一片是苟秧子,叶很薄,形状好像一个糖包的平面图,只是后面两个角小,前面的一个角大,又是绿色的。将来它起茎后会开出蓝色的喇叭状的花。成年以后它的根很长,乳白色的,有麦秆那么粗。过去生活困难的时候,母亲常让我们坌它的根煮熟用来充饥。

从树根和砖缝钻出的有田田芽,你别看它现在很嫩,将来它的枝条像藤条一样柔韧,还长有刺,叶子很小。成年后结出的果有枣核大小,也是枣核的形状,长熟以后是红色,有醒目、补肾之功用,就是我们常见常吃的枸杞子。不过这是野生的,不成规模。

这一种草叫什么呢?我一时想不起来。茎是青的,叶片小而厚实。花朵也很小,几个花瓣中间有一黄色的花蕊——对了,我想起来了,它应该叫猫儿眼睛。你看它黄色花蕊的花朵随风一摆,好像黄眼底的小猫在眨眼。小时候听人说它的茎秆折断后溢出的汁液有毒,但也没有任何人验证,兴许是胡说也不得而知。

那一片是绞股蓝,蔓生植物,不过现在还没有蔓。成年后它的叶子很涩,形状很像凌霄的叶子。听说有降血脂、降血压的作用,包括我很多人都在用它沏茶喝。

随处可见的有蒲公英,现在还很鲜嫩,几乎看不到它的齿,听说可以用水煮了凉拌吃。再长它会起苔,苔子上面擎着一个花苞,到暮春的时候它就要绽放,先是一个小绒团,然后随风飘散,纷纷扬扬的成为一道风景。和牡丹的雍容华贵相比,它是普通的,大众的,接地气的。但它同样装点了春色。

往脚下看路边路面都是结巴草和星星草。结巴草是节节相连向四周繁衍扩展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以盘根错节,编织成一张绿色的网覆盖着路面。星星草是一墩一墩的,它的叶很窄,很短,很尖,倾斜着向上生长。叶子生出后不久,从根部就长出细细的短短的茎,茎的顶端开着最小最小的白花,像针尖一样大小,只是很稠密,像星星一样眨眼。所以我就叫它星星草,其实我不知道它的名字。

以上这两种草结结实实地护着路面,使路面不被冲刷,不起尘土,永无泥泞。任你人踏车碾,它们都无怨无悔地坚守。它们从不计较自己的生存条件,只是默默地担当和承受。由它们以及以上所说的各种草类我联想到了我们历史长河中的草根、草族、草民——劳苦大众,他们才是历史的脊梁。

我就这样想着,向西面的菜地走去。

欢迎投稿,注册登录 [已登录? 马上投稿]

阅读评论你的评论是对作者最大的支持!

相关文章

必读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