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传来哔剥声

作者: 李宣华2020年05月27日散文欣赏

“有时候,我会成为阿嬤的小帮手,添柴火,灶膛火哗哗响,像笑声,阿嬤说它笑了,远方的客人要来了,所以它笑了。我常想,阿嬤是多么富有,把生活过得那么哲理,灶膛火里的笑声就是阿嬤的心里话。灶膛开火,笑声满膛,这是一种对生活的渴望,一种对生活美好的寄寓。”我想,《舌尖上的中国》之所以吸引人,除了美食味觉上带来的诱惑冲击力,很大的一个原因就在于这种系住人乡愁的浓情烟火细节吧。

专题片里拍摄到的灶,和我老家的灶相比,除了块头更小些,形状大同小异,呈“L”形,前排三口大锅,转角一口小锅。三口大锅的灶膛口前摆放着一根长凳。那口小锅是没有灶膛口的,借助膛与膛的贯通之道传输热量。这口小锅属于慢热型的锅,不适宜煮菜,而是用来烧一家人洗脸洗脚洗碗筷衣物用的温水热水。

平日里,母亲站灶台煮菜,我们几个娃子和爷爷奶奶就坐在长凳上添柴烧火,或做些锤子剪刀布之类的游戏。一日三餐,一年四季,周而复始,母亲就在这寻寻常常的灶台上,寻寻常常的日子里,如同魔术师一样,用锅碗瓢盆这些简单道具,变幻出符合一家人口味的有酸有甜有苦亦有辣的各式农家菜。

有些菜的制作,母亲需要坐在灶膛口前的我们配合。她用的是锅,我们用的是锅下燃着熊熊旺火的灶膛。烧辣椒是我孩提时学会的第一项技术活。

辣椒必须是园子里刚采回的新鲜辣椒,恹瘪了的辣椒会大打折扣。将洗净擦干的辣椒平铺在平日里铲木炭的铁铲上,放入灶膛烈焰中。待辣椒哔剥作响,便迅速拿出来,放到内带竖纹的小陶罐里,撒入盐粒和少许味精,如同中药铺里的技师捣药般将辣椒捣烂,再浇上一点热好的猪油即可。

如若你要说,这样烧出的辣椒不卫生,免不了有炭灰锅烟灰。是的,的确会。但是,吃烧辣椒,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吃起来又香又辣,又有用锅炒辣椒炒不出的那种烟火味,实在是风味这边独好。

灶膛里还可以烧豆。豆是农家利用水稻田田埂套种的黄豆或黑豆,不施肥不下药,就让其经风沐雨自由生长的那一种。连壳放置铲中,放入灶膛里烧,烧得哔剥作响,烧得豆香浓烈。然后取出,迅速吹去豆壳灰,放入盘中,匀洒一些盐水,待高温散去,一粒粒豆子逐渐硬实起来。这时,就到了吃烧豆的时机了。

灶膛里还可以烧芋子,烧淮山,烧地瓜,烧马铃薯。烧这些东西,相比烧辣椒豆子就更简单容易,把其放入灶膛的炭灰中埋好,然后花点时间耐心等待便可。《舌尖上的中国》说,“灶膛里的火就像太阳,从头到脚地暖……附和着灶膛火的笑声,深深烙在心里”,这样的感觉很让我回味。每每想起,耳边就会回响起灶膛里传来的哔剥之声,煞是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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