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树下

作者: 王若水2020年06月16日精美散文

我又走进了这个园子,我站在几株蜡梅树下。

这个园子本来是一道长长的沟壑,修建新城的时候,依着地势,它成了一个园子。我一直庆幸,它没有被填平,没有被建成一片水泥丛林。它被种上了许多花木,其中便有这几株蜡梅。那年的一个冬日,我和几位好友,转了好几个地方才和它初相遇。自此,这个园子,便成了我一到县城就必然光顾的地方。有很多时候,我并不是刻意去看梅树的,只是走着走着便走到它跟前去了。

如今这几株梅树,就像当年一样,花儿有的怒放,有的含苞,有的尚在做着一个洁白的梦。园子里有很多花草,离梅树最近的是几株海棠和碧桃。不远处,是一架紫藤。当那些花开得如火如荼时,蜡梅是一袭绿衣。如今,那些花都还在沉睡,蜡梅却绽开了花瓣。蜡梅选择凌寒独开,那不是孤傲,而是一种繁华落尽后的安宁,是一种淡然和豁达。蜡梅没有妖娆的颜色,那黄也只是淡淡的黄;也没有硕大的花瓣,它的花朵,在冬日的暖阳里,常常被无心的人忽略。梅香却是传得极远的,有时候,刚刚走近园子门口,我就知道梅花开了,那香气已给我传递了消息。

在梅树下站了一会儿,我就离开了,这种离开,几乎是木然的。诸多牵绊,让我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离开梅树,踏上纷扰的红尘。这些牵绊,让我觉得这梅树下的几分钟是那么的奢侈。当走到园子门口时,一种强烈的不舍让我下意识地又折了回来,重新站在这几株梅树下。如此三番。

当我再一次站在梅树下时,方发现,树下多了两个长长的木凳。我在木凳上坐下来,夕阳暖暖地照在梅树的枝丫上,照在我的身上,有点晃眼。不远处,谁吹着长箫,是好听的《梁祝》。我身上的束缚,一点点剥落。管它什么牵绊,都见鬼去吧,我要和梅树在一起。

树下,落了很多花。也曾想过捡几朵蜡梅花泡茶,终没有。只是觉得,梅花最好的归宿不应是滚烫的茶水,而是梅树下的泥土,“化作春泥更护花”。黄的花朵,黄的泥土,黄的阳光,温暖,安静。

盛夏的时候,我也来看过梅树。梅树以一种全新的姿态迎接我。浓绿的枝叶,婆娑的身姿,枝叶间还有许多角状的东西。若不是它站的那个位置,我真不敢相信,它就是我冬日看到的蜡梅。捡了一些落地的梅子,拍了几张梅树的照片,回去发在QQ空间里,好友们和我一样,不认识它。花开满树众人痴,繁花落尽无人识。蜡梅啊,蜡梅。

面对一个人,我会如坐针毡,手足无措,但面对一株梅,我的心是如此的坦然和舒畅。在我面前,它永远是它,在它眼里,我一直是我。无论我怎样落魄,它对我都一如既往。总是不喜欢别人说它是某一类人或者某种精神的象征,它只是它,它是蜡梅。它不在歌曲里,不在诗词里,不在图画里,它,在我心里。

就是这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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