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江

作者: 疏影美钰 2015年05月14日散文随笔

因为你是江,且是含有金沙的江,所以你做不到清澈,可你有奔腾之势,千回百转从深山来,浩浩荡荡路过灯火无眠、车如流水的闹市。

我是一个安静的女子,喜欢宁静,不喜欢闹腾;向往澄澈,不接受混浊。所以我不会喜欢黄河,也不会爱上日益趋近黄河的长江,金沙江同样混浊了,失去了最初的可爱,我自然不会对它动心。

小时候,金沙江就如临村小阿哥,时常被长辈念及,它常常受到表扬和夸赞,从他们口中我知晓它离我不远。儿时,我萌生了一睹金沙江英姿的朦胧情愫。长大后,我与金沙江机缘巧合地谋面,见到它,我没有表现出无数次设想过的激情澎湃之状,更没有期待中的激动万分,我连一句感叹都没有,它很平庸,我可以视而不见。可是金沙江却像一个蒙着面纱的英雄,时时出现在我的面前,向我展示他的英勇和魁梧,陪我度过最落魄的岁月,解救我于危难之中。

假如我遇到的是一片清澈宁静的湖,我会对它一见钟情,而金沙江对于我永远没有这种魅力,我想它只是流经我生命的一段旅途,我们只是彼此的过客,没有交集,互不亏欠。年少的时候总是喜欢跟着感觉走,不能接受眼前的残缺,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为口号,向往遥远的远方,想去浪迹天涯。回首逝去的年华,发现自己总是只看到事物的表象,不去思索其核心,到后来发现感觉错了,选择错了,自己失望了,失败了,受了伤。离开以后才知道自己其实对一江滚滚热浪产生了深厚的感情,那里才可以打破精神的寂寞,那里才可以包容我的个性,那里才能够为我搭起一个舞台。

不要扳着手指向我数落金沙江的污点,不管怎样,我已深爱,不是因为激情,而是风雨兼程的陪伴,是患难与共的温暖,是日久生情的守候。世事无完美,学会接受残缺才是一种成熟。城市的繁华与我无关,我只喜欢欣赏一朵花开,守望一个季节的到来,看一本悠闲的书,喝一杯清淡的茶。我常常一个人生活,但我并不孤独,不是我习惯了孤独,而是体会过孤独,明白了孤独的含义。孤独不是身边没有人,而是身边的人都不懂你,不懂你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那个环境要抹杀你的个性,要干涉你的生活,要粉碎你的梦想,要扰乱你宁静的心,还要以“为你好”的名义剪断你飞翔的翅膀。

我曾走过一些地方,那里和我想象出来的仙境极度相似,鸟语花香,青石板铺成的小径一尘不染,竹林苍翠,弱柳扶风,一切都那么诗意,那么完美。假如你是一个喜欢美景的人,是一个喜欢散步的人,你忍心辜负这么美好的景致吗?想必你会每天在夕阳中散步,你希望有人和你一样赞叹这美景,珍惜这美景,享受这美景。可是路人用怪异的眼神看你,说你思想有问题,那才是真正的孤独,最最孤独就是心灵的孤单,我想一定有人体会过,没有体会过最好不过了,毕竟不是幸福的体验,没有尚好。

不要说城市太冷漠,门对门住了几十年,彼此不认识是残酷的。我始终认为事物总是具有两面性的,冷酷有时候也是一种尊重,还是一种自由,一种轻松,一种洒脱。金沙江流淌了千百年也不奢求有人认识,有人膜拜。金沙江还只是一条小溪的时候,是热闹的,也是烦躁的,孩子在它周围奔跑、做游戏,把它清亮的流水弄脏。大人取走它的沙砾,淘走属于它的石头,那是它可爱的孩子。牛羊随意踩踏它的身躯,污染它的血液。没有人真正想保护它的纯净,了解它的心事,解除它的烦恼,所有的来访都只为打发自个儿生活的空虚。

每一颗沉稳的心都曾孤独过,人需要孤独的经历,在孤独中才能领悟到生活的真谛,才能退去稚嫩,走向成熟。人都是需要成熟的,就像果实,到了季节还不成熟就会被霜打风吹落,而人早一点成熟不是坏事。金沙江具备这样的沉稳,才能滚滚东流,穿城而去。

我与金沙江的缘分或许上辈子就注定了吧,否则不会有如此多的相似。历经了荒芜和孤寂,我们更懂得不管环境怎样,该做的只是坚守自己的位置,生活的主角不是别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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