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兰

作者: 王庶[文集]2020年11月21日原创散文

1940年10月,霜降后的第三天,绿油油的红薯叶经苦霜一打,变得黑黢黢、皱巴巴,秧子软溜溜的,黑压压坍塌一片。翠兰和大羯子朝着芦苇塘村南官道(所谓的“官道”是指当时平原省与安徽省之间来往东南西北方向的道路)旁边的红薯地走去,红薯已经成熟了,翠兰和大羯子商量着扒完后运回家储藏在地窖里,以备全家一冬的口粮。 那天,雾霾非常大。 正好那天汉奸王子魁带领日本人去双铺集扫荡,八路军司令员杨得志听此消息,就派一个分队阻击他们。八路军埋伏在王大庄官道西侧附近坑凹里,敌人以来,枪声一片,“啪-啪-啪”,伪军、日本人乱作一团,抱头乱叫,拼命向双铺集方向鼠窜。正在地里干活的大羯子听到枪声,惊吓一身冷汗,急急忙忙的把翠兰压在身下趴在田埂上一动不动。伪军、日本人跑到芦苇塘时,发现一个趴在田埂是“八路”,握着一支“枪”,日本鬼子“啪”的一声枪响,大羯子鬼哭狼嚎。当翠兰看到大羯子下身汩汩的往外流血,吓得她大哭起来,发疯似的跳着骂着:“狗日的日本鬼子,狗日的汉奸……”当日本鬼子看到是一个干活的男人带着抓钩和矮小女人,没带什么武器,也对极度恐惧甚至疯狂大哭大闹的翠兰置之不理,扬长而去。当翠兰和村民把大羯子运到家的时候,血已淫透衣裤,子弹从脊骨内页进去,在大羯子肉根部的地方出来,蛋蛋已打掉了。芦苇塘村里只有一个稍懂医术的王克坡,他用一个土法:把一个老母鸡杀掉,用活母鸡就地宰杀,剁去母鸡肚皮用捣蒜罐捣碎沾糊附在伤口上,7天后,血不流了,半年的光景,伤口竟然愈合了。但是,大羯子的根没了,身子也瘫了…… 大羯子是我已出五服的堂嫂地大儿子,二儿子叫二绵羊,三儿子叫三狗子。堂嫂的丈夫死的早,就是靠两亩薄地、一对羊和一条野狗成就了一家人。因为大羯子和二绵羊是吃母羊奶水长达的,他们的娘没奶水,多亏了两只母羊;跟羊有感恩与他们吧,堂嫂的两个儿子名字是以羊为名吧。生三儿子那天,一条野狗叼了一只野兔丢在她家,随后离开;大羯子他爹把野兔给他娘大火炖炖,吃了,奶水下来了。她说:“小三饿不死了,这是老天爷给的狗子,就叫三狗子。”

瞎子王方礼是瞎唱艺人,出村串户。芦苇塘村地亩数有10亩的户其中王方礼是一家,家庭殷实,唯一的缺憾是只有一个儿子,还是一个瞎子,是小时候得病发高烧烧的。他的爹娘让他学瞎唱,算卦,这也是以后养活自己的手艺和本领吧。王方礼跟大羯子是宗堂兄弟,门第最近了。有一天,他听瞎唱的伙计告诉他,县城东关崔家男人吃大烟,女人病死了,崔家是单门独户,没有什么近门和亲戚,女人娘家是山西的,只剩两个闺女大的10岁叫翠甜;另一个小的8岁叫翠兰。看到两个可怜女孩没人养,没人管;中间人也是个孬种汉奸叫郗二,想邪点子:用200斤大豆即可换到手,可做媳妇;养到12岁,就能同床生子了。后来,郗二被八路枪毙。王方礼回到家跟父母说明来龙去脉,动了心:他们的儿子王方礼20岁了,堂侄子大羯子接近30岁了,他们两个都打着光棍,也该找媳妇了,不能看着两个孩子打光棍啊;再说,咱这门人不能绝后啊。王克礼父母急匆匆跟大羯子他娘商量,“死鬼死的早,我在,不能让孩子打光棍啊”,大羯子他娘在这事上不是糊涂人,一拍即合;王方礼家出150斤大豆,大羯子家出了仅有的30斤,又从村医王克坡家借了20斤筹够50斤,趁明赶着驴拖车向县城出发……10岁的翠甜150斤大豆换给了王方礼,8岁的翠兰用50斤大豆换给了大羯子。两个小女孩胆怯怯的来到了芦苇塘,多少心里有点安稳,因为有了再不受饿不受冷的家了。

4年之后,翠兰和大羯子同床了。大羯子30岁了,个子又高又黑,像个大狗熊,翠兰依旧个子没长,但是身板有点丰腴了,皮肤白嫩,一对眼睛清澈透明。第一天,大羯子那种憨力气,翠兰只是由衷的害怕和担心……

过了7天,翠兰不痛了,到了晚上……第二天,翠兰容光焕发和大羯子一起下地干活去了。

翠兰死在地里一般,早早吃过饭,把地里活捋顺一遍;早上一大筐青草,中午一大筐红薯,下午一大捆芦苇节,放在小院的西南角,码的整整齐齐。大羯子心疼她,劝她:“别蛮干,你身体那么瘦弱,撑不了”,“好的呐,没事”翠兰回答到。14岁的小女人,发育特别快,原来单薄的身材变高了,变得开始臃肿了,胸部像两圆圆的桃子,来回的晃动,每当芦苇塘的男人看到她,有一种异样的眼光躲躲闪闪,眼迷心荡。14岁的小女人一个和男人一样累死累活的干,她说:“就是为了这个家,婆婆年龄大了,二哥有点痴,三哥廋得像麻秆,受点苦就算了”。

小翠兰确实是个能人。治家,处理家务事的方式不像一个14岁的小女人,都像一个50多岁的老女人一样老练、成熟。以前,大羯子他娘因为一点蒜皮小事,就骂街,从村东头骂到西头;芦苇塘的人们不会和一个寡妇一样,较劲,只是可怜他们一家,生活上紧张,出现一些偷点红薯,玉米棒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因而得罪一些小气的人。翠兰心灵手巧,她让大羯子去村东头的芦苇塘,采一些芦苇节,用镰头劈开,晾晒干,翠兰亲自编一些苇席、苇吊门、锅帔,每家送一个。从此街坊邻居的关系由一塌糊涂慢慢变成缓和、融洽。 村前有一条小河,小河对过有一片荒地,是芦苇塘村黄家坟地,黄家已经没人烟了,是黄福成他娘的坟叫大墓子。芦苇塘村有一家姓黄的,娘俩过;娘一死,黄福成就把自己那三亩地用一个月的时间用小推车给他娘堆了一个坟墓,5米多高;堆好后,黄福成仅有的那些财产请芦苇塘的家族长喝了一顿酒,听说离开那天,黄福成在他娘坟前磕了18个响头,泪眼婆娑离开芦苇塘,再没回来过。芦苇塘村的人从此把那个地方叫大墓子。晚上大墓子经常出现鬼火,一道一道蓝光呲溜划过天际,芦苇塘的人都不敢去哪里。翠兰是个胆大的女人,她说:都说芦苇塘里有吊死鬼,我白天在芦苇塘深处割芦苇,也没见什么呀!14岁的小女人-翠兰为了一家的生活,就决定把大墓子剩下的那2亩地烧了荒,和大羯子、二绵羊、三狗子深翻了一遍,种上了高粱;当年就收入500斤高粱粒。把大羯子他娘乐的不拢嘴“俺翠兰是个大能人,好媳妇”。翠兰在冬闲的时节,编一些苇席、苇吊练,锅鞁拿到季集、县城大集上换点钱 ……年底,属于她和大羯子的单独房屋,建起来了,有了属于他们俩世界,还建了一间厨房。翠兰出面,又从王克坡家那边买了一亩薄地,现在,家里已经有了7亩地,粮食够吃的了,年底多少还结余一些。有时候,还不时地给她姐送点豆类、红薯……

翠兰16岁了,肚子一直平平的,可是她姐翠甜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这可把大羯子的娘急坏了,去村后那个娘娘庙烧香拜佛,求神灵给俺们翠兰一个崽。催翠兰去村医王克坡家,诊断诊断,王克坡家开着药铺,坐在桌子前,给翠兰把把脉,“叔,咋样?”“你火气旺,肾虚,白带多”,“那咋办”翠兰焦急的问,他看看翠兰那大大的胸脯,好像把持不住自己的神情,“你,天黑了来一趟吧,给你仔细细的医一遍”。翠兰问:“天黑了还来?”王克坡有个想法,用一种色色迷迷的眼睛看看翠兰“看看原因到底在哪里!”王克坡是祖传的医术,他老婆是县城郗家大药房老板的闺女,有多年的生意来往,嫁给王克坡的时候,王克坡2岁,他老婆20岁,是童养妻。那时候,王克坡30出头,老婆已经是黄脸婆了。王克坡和大羯子是本家,已经出了五服,血缘已经模糊了界限。

大羯子的娘领着翠兰去王克坡家那个药铺,天漆黑漆黑的,看不到五指。到了药铺,“坡,大兄弟在不?”大羯子娘喊道,王克坡拿着蜡烛,一点昏黄的光,“进来吧,嫂子”。他回答道。翠兰进去之后,王克坡把大羯子他娘支出去,关严门,“脱衣服吧,让我看看。”“咋,脱衣服,不看了”,翠兰说。“你是病人,还想要孩子吗?”好久,翠兰慢慢的脱了衣裳。在黄昏的烛光下,王克坡用颤抖手在她那硕大的胸前……王克坡把她抱起来的时候,突然清醒,“放下我,不然我喊嗷了!”王克坡无奈的放下她。之后,王克坡开了一些药,“是阴挺,房事过频,适当控制点。”

狗日的日本人, 说来就来了。一枪把翠兰的大羯子地根给报销了。多亏克坡叔,把大羯子的命保住了,但是,他却说成了残废人。翠兰这样想,要感谢克坡叔!每7天换一次药,半年光景,用了36只活鸡肚皮捣碎制成膏药贴到伤口上。王克坡从来不跟翠兰要钱,是他打心眼里暗恋着翠兰,一直眼花雀乱。翠兰也隐隐感觉到那种情感的存在。每当看到他,自己努力的束身自爱可能灰烟俱灭,心里那种欲望不能自拔的无奈也是一种扼杀啊!现在,不管他的用什么心,也想他的清秀的面容强壮的身体,翠兰心里乱想非非,好像有一个兔子在心脏里乱蹦乱跳,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原来,每晚大羯子都要用力去压她,让她飘飘然,可是,现在……一到晚上,看着瘫痪的大羯子,一种寂寥涌上心头,努力不想,就把一簿器的300粒黄豆,铺洒开了,一夜的时间把所有的黄豆粒一粒一粒的完璧归赵,天亮了。对一个从14岁到19岁的小女人无奈、空虚、寂寥是不是一种残忍和欲的扼杀。19岁的翠兰已经廋成一张皮了。病了,起不了床。大羯子他娘喊了村医王克坡给翠兰瞧一瞧,是肾虚、贫血,开点补身子的中药,炖个老母鸡喝喝汤,补补身子用三个月的时间恢复了。一天晚上,翠兰去王克坡的药铺,夜依旧漆黑,还是那种昏黄的烛光,夜非常的寂静。王克坡把翠兰抱在怀里,已经瘫软了;那种声音传出老远老远……芦苇塘的人不认为翠兰是坏女人,而是一个贤惠、孝淳、通情达理,有能耐的媳妇。一年之后,翠兰生了一个九斤重胖小子,起名叫王九斤,模样很像王克坡。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办了酒席,招待全芦苇塘村的人们。

解放后,王克坡是县中医院的副院长,1989年底得肺癌死亡。聪明贤惠的翠兰在新中国紧跟政策,一路凯歌,家庭生活蓬蓬生机,越来越好了,1954年,二绵羊结婚了,邻村一个韩楼韩家的闺女;三狗子也在1962年结婚了,是姚庄姚家一个闺女,翠兰都操心给他们各建了一出院,各住各的,吃饭还在一块,一大家人,团团结结,和气融融。1964年底,翠兰的婆婆死了,次年,大羯子也死了……所有的喜事白事都是翠兰一手操办,没有一点纰漏;芦苇塘的人都说:翠兰是能人,有本事的女子……

翠兰的儿子-王九斤,是芦苇塘最早出去的大学生,现在在省城一个大医院当院长。1998年,王九斤把翠兰接到省城。翠兰每到清明节,春节都回来,给已逝的亲人烧烧纸,长辈拜拜年。翠兰已经80多岁了,模样不显老,还带着年轻时的清秀气质,白白的皮肤,精神矍铄……

翠兰的故事是老一辈讲的,还有我亲身经历的,看到的,都是一种真实地怀念,翠兰的处世为人得到了全芦苇塘人的敬仰……在这样美丽的我地家乡大地上,像这样的故事,到处流传,也是我的家乡,我的芦苇塘村的善良和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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