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理想很无奈

作者: 侯国平2020年11月26日现代散文

小时候写作文,总喜欢写我的理想,大多是漫无边际的乱说一通,什么想当科学家呀,想当工程师呀。班里有个叫李爱国的,竟然大喊一声,他想当拴保,因为那时候正上演豫剧电影《朝阳沟》,很火,人人都在唱,尤其是拴保的唱段,男孩子都爱唱,张口就是咱俩个在学校。所以李爱国把自己的理想喊出来以后,同学们都笑了,说他看上银环,才想当拴保。

小时候的理想,大多是父母讲出来的,母亲就经常在耳边说,要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毕业了当干部,有出息了自己不受罪。母亲是个穷苦人,自己受了一辈子罪,她希望自己的儿子不再像她一样吃苦受罪,而改变命运的唯一道路,就是读书。所以,母亲就把这种理想一点一滴的讲给我听。

谁叫自己赶上了那样的年代呢!文化大革命开始了,自己的大学梦也破灭了。虽然毛主席发出了最高指示,大学还是要办的。但那时自己已经背井离乡,到平顶山一家工厂打工去了,少年时的理想和自己渐行渐远了。选择什么样的职业,就过什么样的生活,柴米油盐,妻子儿女,浑浑噩噩就这样过下去吧。

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浮沉,虽然劳累,也很满足。但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因为即使是社会的最氏层,也是有等级可分的。流水线上的一个副班长,也比普通员工的工资高,而且还不干很多话。

这时候,我的理想就是当一名生产线上的小班长。当班长要车间主任说了算。我们的车间主任姓刘,工农干部,识不了几个字,喜欢看人干活,不喜欢人读书。所以看见车间里有人读书,就说是臭老九,要改造思想。而那时下班走后,我总喜欢捧一本《鲁迅全集》翻翻,刘主任见了就批评我不安心本职工作,所以当班长的理想也就拉倒了。

后来,张海迪成了人们学习的榜样,一夜间红遍大江南北,到处都在宣传她的事迹。车间里有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见面就讽刺我说,秀才,你不是好看书嘛,看看人家张海迪是个残疾女孩,靠自学取得了大专文凭,你咋不去学学人家,也混个文凭,在这车间里干啥干,怪丢人。这话叫人羞惭满面,男子汉难道还不如个残疾女孩。于是在工作之余,就动了重拾课本的念头,这时已经远离课堂十余年了,最后,经过努力考上了一家省城大学的中文函授班,几年下来,总算混出了个大专文凭。从此,自己人生的道路就发生了转折,文凭虽然是后娘养的,但自己从此开始了舞文弄墨的工作。十几年后,阴差阳错写起了杂文。同行们见面总会问,你在报社干啥工作。我说,我不在报社工作,在企业。人家马上就会问,你在企业上班,咋会写起了杂文。这话叫人无法回答。人们从事什么职业和最初的理想是有差距的,我曾经的理想,就是当一名企业的小班长,手下管理十几个人,奖金比别人高,经常到车间开会,就这心满意足了。但是这个最简单的理想也实现不了。我不愿意舞文弄墨,因为这是人世间最苦的劳作之一,但命运却逼着自己走上了卖文为生的道路。

说起来,人的理想很简单,如果从做人区分,无非两个选择,一个是当主人,一个是当仆人。通俗一点讲,一个是在体制内当官,一个是在体制外当百姓。今天,千千万万的大学生,为了当仆人,奋不顾身勇闯独木桥。如果有人问,这些时代骄子,为啥不愿当主人,而愿拼尽全力当仆人呢?这其中的奥妙不用说,人们都知道。

孙传芳说,那些争当人民公仆的,其实都是骗子。他要当就当人民的父母,不当人民的公仆。因为当仆人的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不是拐骗主人的小老婆,就是偷主人的钱财。而天下当父母的,没有一个不爱自家孩子的。

孙传芳是个大军阀,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听上去话很不好听,其实都是站在独裁者立场上的胡言乱语,那些千方百计想当人民公仆的人,并不一定都是骗子。他们想当公仆的愿望,只是实现自己的报负,证明自己的价值,过上体面的生活。打一开始,他们并没有想拐骗主人的小老婆,偷主人的钱财。选择当公仆,还是选择当主人,只是不同的人生理想。无论你想当公仆,还是当主人,理想都是应该被赞赏的。但这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人民当家作主。这种当家作主不是写在纸上,喊在口号里,而是付诸行动上,如果人民有思想言论自由,有远离威胁恐怖的处由。如果人民有了这种自由,无论孙传芳想当仆人,还是想当父母,尽可随它去,那也是他们的自由。

人的一生,而对事业荣誉,感情起落,际遇顺遂都要有一份平常心。你有房有车,飞黄腾达,可喜可贺,你一贫如洗,默默无闻,也不须自暴自弃。永远不要仰视别人的生活,酸甜若辣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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