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花又开门外

作者: 杨润泽 2015年06月19日写景散文

南方连续多日的梅雨下得街如长河。终于等到雨停,太阳如毒辣地炙烤着大地,在屋外行走如同走到满是蒸气的桑拿里,脚下的水泥路更如被烧的滚烫的沙漠。于是,只能把自己封闭在空调的密室里,享受现代科技带给我们的清凉。

习惯于在室外奔走,在密室般的房间里坐立不定。端着水杯,站在窗前,眼前的一片绿草透过窗户坚强地向热天表示他们的抗议。与他们一起印入眼帘的,是并排的两棵凤凰花树。这两棵凤凰花树来到这里许久了,每年五月准时开花。但我起初没有见过凤凰花,也没有亲眼见过与凤凰亲密相接的梧桐树。曾几何时,我还傻傻地把凤凰花和梧桐树混为一谈。

过了晌午,绿草开始耷拉着叶子,他们似乎开始要屈服于太阳。凤凰花树下的绿草在这时看起来与他们变成了两个世界的。有了凤凰花的庇护,树萌下的绿草依旧挺立着身体。在窗户前,我默默以冷笑投之于树萌之外的绿草。冷笑之余,我突然觉得这对于我来说是多大的讽刺。我还我嘲笑的对象都不如,他们尚可以用脆弱的生命对抗毒辣的太阳,而我呢,只能躲在空调房里面着他们冷笑。

凤凰花在这时显得更加伟岸,他的叶子均称地舒展开,那绿色的叶子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太阳光经过他映射在绿草上,斑驳的影子闪动着。我把我的敬佩此时全部敬献给了凤凰花。绿的叶子丛中在微风中开始跳动,一点又一点的红色在绿叶中格外的抢眼。那红色的便是传说“浴火涅盘”的凤凰花。火是他们在骄阳下的热情,他们以他们的方式面对太阳带给他们的残酷。

几日后,天气更加的酷热难当,人心更加浮燥。我依旧不敢出门,依旧站在窗户前盯着与我三十米光景的凤凰花。我想去嗅凤凰花散发出来的香气,那弥漫在炎热得让人发疯的空气里的夏天的味道。定眼望去,层层叠叠的绿叶,红如焰火的花朵,在这里相互衬托着镶成了绿边的火红色云锦,太阳似乎还嫌浓烈不够,便把七彩的光谱全调出来,炫成璀璨的光晕,又似给云锦嵌入了多彩的宝石,辉煌而华贵。远远地,我分明听到凤凰花努力地展开双翅,如破茧的蚕羽,他们似乎要挣脱于绿叶的紧紧拥抱,去冲上天,或去做一支后羿射出的利箭,刺向恶毒的太阳。在天空中,一凝眉,一抬眼,南方大街小巷的天空里,如同燃烧的云霞,红彤彤的氤氲开来。恍惚中,我分不清是纷飞的凤凰,还是跳跃的火焰。

这便是——凤凰浴火涅盘!

“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诗经》里说:“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在中国文人心里,凤凰与梧桐一起生长。庄子说,凤凰非梧桐不止。中国古代文人只听说过凤凰,却没有见过这种从非洲热带地区引进的如花的凤凰花。凤凰花即飞,是去寻找那棵属于他的梧桐么?厦门大学里的凤凰花亦开在五月,五月是毕业生离别的季节,他们把它称之为离别之花。我想,不同的地域会给花种不同的花语,有人说玫瑰的花语是爱情,而我却要说是热情。他们说凤凰花语是离别,而我却说是无畏的生命,一股青春的活力,坚定的抗挣下生存的力量。

厦门人对凤凰花有个动人的传说。霸占鹭岛的蛇王率领蛇妖兴风作浪,白鹭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与蛇妖展开殊死搏斗。领头的大鹭重创了蛇王,赶走了蛇妖,但它自己也身受重伤,躺在血泊之中。后来,在大鹭洒过鲜血的那一片土地上,长出一棵挺拔的大树,那树的叶子,象大鹭一样张开;那树开的花,象大鹭的鲜血一样火红。这种树木,人们称为凤凰木;这种花,人们称为凤凰花。这种可歌可泣的故事平添了我对凤凰花的敬意。听别人说,凤与凰本是观音坐下的并蒂莲,日久生意互生爱情,后被观音大士罚下界。然而,他们终日形影不离,相依相偎,他们柔情似水,他们沉醉在纯洁的爱情里终日歌唱。据说在夜里,来到凤凰花树下会听到凤凰花优美的歌声。

白天里害怕走出室外,到了傍晚才出了门。绿叶这时会高歌属于他们的胜利,毕竟太阳败西而去。或许,他们陶醉于喜悦之中,我的到来他们一点也没有察觉。在凤凰花下,淡淡的清香朴鼻而来,沁入心肺。在树下,聆听一对情侣的柔情细语。我想,绿草的胜利也是凤与凰的胜利,他们坚定着信念,把根深入到土壤里,从大自然获取力量。

时间属于他们,我悄悄地坐在树下,穹宇的繁星与远处的灯光相互映衬着,如白天里凤凰树叠翠的绿叶与红艳的花相互依偎一样。树间,一群仰脖高歌的白鹭,一对缠绵如漆的情侣……

我悄悄的离去,笑着。凤凰树上的绿叶比往昔的更绿,凤凰花也比往年开得更红艳多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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