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冬蟹

作者: 雨凡2021年04月27日抒情散文

咸冬蟹,确切地说,是冬天与春天转换之际的一种美食。

多数令人念念不忘的美食,总是在不经意间,于无心插柳之时悄然而生。老家福建晋江的咸冬蟹,正是如此。

说起咸冬蟹,还得提到过年的事儿。

乡间过年,走家串户是必然的。家里来了客人,自然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蟹这一类美食,在小时候的生活中,是难得一尝的。唯有在过年前后,家里备上一些螃蟹,等来了贵客,它们就派上用场了。

那些年,家里的螃蟹,多数都进了客人们的肚子。螃蟹一端上桌,细心的母亲便会一一抓出来,剥掉蟹壳,将其余部分放在客人面前。一顿饭吃完,螃蟹被消灭得干干净净,连蟹腿都不剩,唯有一旁的蟹壳似乎在提醒着我们,刚才的客人经历了一番味蕾的绝佳享受。

这对于孩子们来说,无疑是郁闷的。苦日子里头,蟹是如假包换的奢侈品,唯有贵客临门,饭桌上才会出现螃蟹。当然,孩子们还有另一种美食,就是咸冬蟹。

咸冬蟹,虽有个蟹字,但已经彻底与蟹肉无缘。正月里,家里客人来了一拨又一拨。一个正月过下来,蟹壳堆成了一座小山。人们将这些蟹壳撒上盐巴和调料,晒干,就成了咸冬蟹。

在冬天与春天交换之际,天气时冷时暖。吃晚饭时,饭桌上都会放一个小炉子。母亲把噙满蟹膏的蟹壳做成咸冬蟹后,每天晚饭时,拿出两三个蟹壳放在炉子上。等蟹壳渐渐热了,母亲就往每个壳里头打上两个鸡蛋。蟹膏的咸香、鸡蛋的蛋香,在炉火滋滋的烘烤下,飘溢在依旧带着寒气的空气中,令人食指大动。

这样的时光,对于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来说,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父亲喜欢小酌几杯,抿一口酒,夹一筷子蟹膏煎蛋,脸上满是惬意和知足;而孩子们错过美味蟹肉的遗憾,在咸冬蟹上炉的那一刻,也终于得到了补偿。

无数个这样的夜晚,眼看着蟹壳里的鸡蛋和蟹膏越来越少,嘴巴不甜的我一反常态,一口一个地叫着父亲。父亲微醺的脸上满是笑意,禁不住我的叫唤,一筷又一筷地把鸡蛋往我口中送来,直至蟹壳都一干二净,我们意犹未尽。

如今,日子虽然好了,但在我们家中,吃螃蟹留蟹壳依旧是不变的习惯。小火炉虽然变成了烤肉架,但是不变的,仍是浓浓的温馨家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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