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雪

作者: 秦延安2021年05月11日现代散文

一个冬天,要是不飘一场雪,便像没放盐的菜一样,平淡无味。在漫长的冬季,雪可谓最大的卖点,不仅能冻死害虫,还粉妆玉砌了万里江山。在没有雪的日子里,不免怀念下雪的时光,怀念那些飞扬在名家笔下的雪影。

雪,不仅让人留住了一个冬天的记忆,更记住了一个城市。《济南的冬天》便是这样,“山尖全白了,给蓝天镶上一道银边。山坡上,有的地方雪厚点,有的地方草色还露着;这样,一道儿白,一道儿暗黄,给山们穿上一件带水纹的花衣”。老舍笔下的雪,令人想起国画里的留白,看似苍茫空阔得一无所有,却意味深远,五色杂陈的世界,被雪勾勒成了黑白两界。纯粹的环境,让人的心也跟着纯粹起来。

在鲁迅看来,“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见惯了江南暖雨的鲁迅,面对北方蓬勃奋飞的雪,只感到冰冷与坚硬,一如他的“横眉冷对千夫指”。

雪不仅是冷峻的,还是厚重的。在周立波的《金戒指》中,带着湿味没天盖地的雪花,不仅白了山野,也积满了路旁的树枝。“有好几处,发脆的杨木的树枝丫被雪压断了。”寻食的鸦雀轻轻一跃,便振落一地的雪。

对此,冰心在《寄小读者》中深有体悟。“层层的松枝,戴着白绒般的很厚的雪,沉沉下垂,不时地掉下一两片手掌大的雪块,无声地堆在雪地上。”这一种落地的无声,若放在夜晚,则完全不同。

万籁俱寂的冬夜,“只听得雪花簌簌地不断往下落,树木的枯枝被雪压断了,偶尔咯吱一声响”。在峻青的《第一场雪》中,雪不仅吞没了漫漫长夜,也让冬天的山村变得格外寂静。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将雪从树上惊落,而脚踩上去的咯吱声,又好似雪地轻柔的言语。

“有人喜雨,有人苦雨,不曾听说谁厌恶雪。”梁实秋说了大实话。他在《雪》中写道:“雨雪霏霏,像空中撒盐,像柳絮飞舞,缓缓而下,真是有趣,没有人不喜欢。”只要不成灾,雪越大越好,毕竟瑞雪兆丰年。

若遇上风,那就是疾风劲雪。“风刮得很紧,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样在空中飞舞,没有目的地四处飘落。”在巴金的《家》中,愈落愈多的雪,白茫茫地布满天空,遮住了污秽与肮脏,献给人间一片美好。

美好的不仅是雪的颜色,还有那从空中飘落的姿态。“那飞舞的雪花,一朵,又一朵,像是漫天的蒲公英。”鹅毛大雪,从季宇的《雪花,静静地飘》中不断飘出,在苍茫的夜空中蝴蝶似的扑向千家万户,在玻璃上撞了一下,又翩翩地飞向一旁。本来荒凉的冬天世界,也因为铺满了洁白柔软的雪,一下子变得丰富、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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