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自在心中

作者: 任勇2021年06月17日现代散文

年过了,好多人还在咂摸着年的味道。

蒸年馍,采年货;贴春联,放鞭炮;院线看电影,家中赏春晚;走亲访友逛庙会,同僚聚会喝大酒;大街上张灯结彩,商场里人头攒动……这些,在年的节点上标上了年的印记,成了年特有的味。

埋在心底最有年味的,还应该是各自忙碌了一年的一家人,也许在天南地北,也许在城里乡下,抑或是360多天的别离,因为一个年字,有钱没钱都要暂时放下手中的活计,向着一个叫做家的方向赶来,一起吃顿也许丰盛也许清寡的年夜饭。围炉取暖,嗑着瓜子,闲话家常,一起守岁,品味着团圆之喜,享受着天伦之乐。这是大多数人记忆中或者希冀的最温情的年的味道。

父母在,家在,那里是体会年味的地方。父母不在了,虽然兄弟姐妹依然情同手足,年到了,就能真切感受到各自有了家,自己成了别人的父母,经营起了一方别人赶来过年的天地。再也没有了携家带口朝着父母在的方向奔赶着回家过年。父母去了,没了年的味道,至少年味不那么浓烈了。

己亥年的春节于我是寡淡无味的。

无味不是因为禁放,没有烟花爆竹的烦扰遂了我的心愿,打小就讨厌放鞭炮。年前,居委会门前有烟花爆竹换抽纸的,我把阁楼上放置了三年的大烟花搬去换了四盒抽纸。居委会主任说了一大堆感谢支持禁放的话,殊不知他们帮我拆了弹,说感谢的应该是我。禁放没有淡了我的年味。

往年的除夕要早早把春联贴上。记得小时候过年最有趣的是一帮孩子挨家挨户看人家的门框,看谁家的门对子贴反了。村子里有个老学究,一到过年就神气十足,“腊月二十四写大字”,从那天起他就早早支起了案子,等着半村子的人到他家上门讨写门对子。他便从不事农耕的自卑中挺直了腰杆,找到了一年中仅有的几天存在感。一边写还要一年一年地显摆着他的学问:上联仄,下联平;上联贴右手,下联贴左手。引得我们一帮自以为长了大学问的孩子跑着看人家的门框,如果哪家贴反了,这家的孩子便会被小伙伴们耻笑一个年关,米花、葵花籽也要贡献给大家。若干年后,虽然我已熟知了门对子的上下韵律、左右对仗,但今年我家的门框只能空着,三年贴不得春联。没了春联,年味便淡了。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年的味道莫过于吃了。回味起来,小时候的大肠豆芽粉丝包子是我最深刻的年味。现在的日常饮食和过年真的没什么区别了,过年只是食材多了几样,菜品多上几道而已。小时候一家老小围坐在饭桌前,只要有了改样的饭菜,父亲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我在外边常吃,你们吃。母亲则会伸一下筷子:啥呀,难吃死了,恁吃。我们姐弟们觉得是美味的,他们便不会再动筷子了。再后来,我懂得了,那不是常吃,也不是难吃,那是对家庭的责任,对家人的呵护。如今,我已视此为家教的传承,无论是家庭便宴、朋友聚会,只要是大家公认的好吃菜品,我是尝过便止,不会多动一箸。在这个己亥年的家宴上,早就没有了那句“常吃”,也没有了“难吃”,年也就没了味。

岁月在,年就在,年味当然还在。年的味道,不同的年龄和境遇,体验不同,浓淡有异。不论喧嚣热闹,抑或寡淡清欢,年味自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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