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老土炕

作者: 杨发兴2021年08月10日生活散文

在岁月的长河里,一些往事穿越现实的困苦,也记载着点滴幸福。那一抹过往的云烟,如散发着浓香的老酒,在时间里沉淀,在生活中芬芳。它那独有的气息,充盈了我的童年,也熏陶了我以后的人生道路。和以前相比,我们现在的屋子宽敞明亮了许多。但是母亲却总是在新屋小住上三五天,就嚷嚷着要回老屋。

我说:“娘,就在这里住下吧,我们照顾你也方便些。”母亲却说:“我怕打扰你们的生活,你看我老了,笨手笨脚的,住在这儿也不方便。再说了,你们那软床虽然舒适,但是我睡着腰疼,还不如我那老土炕睡上实在些。”

无奈之下,我便默允母亲回老屋去住。父亲不在了,老屋只剩母亲一个人。因此我便要隔三差五地去老屋看望母亲。老屋的院子很大,母亲把空余的地方开垦出来,种了一些蒜、白菜、萝卜。一到深秋,母亲便把白菜铲下来,一个一个地捆好,整齐地摆在堂屋的拐角。把萝卜也都挖出来,埋在院中的沙土里。这些萝卜白菜足够母亲吃一个冬天了。

母亲是个不耐冻的人,天气稍微变冷的时候,她便早早地往那土炕洞里烧上一把干柴,时间不长便满炕发热。于是母亲就坐在热炕上不紧不慢地做起了针线活儿。没事的时候,我也常常地坐在母亲的热炕上,享受着生活的慢时光,听母亲唠叨一些过去的事情。

母亲说,这土炕是父亲全部用胡基砌成的,只是炕沿用了几块砖。别看样子粗糙,但是烧起来一点也不跑烟,挺结实耐用的。我知道,父亲一辈子吃苦出力,是个做庄稼活的好手。为了这个小家,总是埋头苦干,毫无怨言。那时家境贫寒,虽然全家人都拥挤地睡在老土炕上,但也温馨有加,其乐融融。天冷的时候,父亲坐在土炕边的老桌子旁边,一边烤着火盆,一边乐滋滋地抽着水烟。母亲则把纺线车子安置在炕头,小声地唱着秦腔纺线。母亲的纺线声就像绝妙的催眠曲,使我很快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过年的时候,母亲和父亲便到集市上置买年货。顺便买些喜庆的墙纸回来。我便帮母亲把平时糊在土炕边的旧报纸揭下来,换上新的墙纸。父亲则把老桌子擦得得明光锃亮,摆上一家人的合影。再把那些老旧的茶壶茶杯洗得干干净净,码放得整整齐齐。父亲的耐心和对家庭的有力支撑,给了我莫大的启发和鼓舞。

冬天的夜晚是寂静的,也是漫长的。不忙的时候,我总是多抽出一些时间陪伴母亲。晚上睡在母亲那暖暖的土炕上,听着窗外呼啸的西北风,看着母亲那慈祥熟睡的脸庞,心中倒也多了一份安然,一份踏实。

老土炕,见证了父母生活的沧桑,是我们一家人温暖的港湾,是母亲念念不忘的牵挂,也是我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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