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随着梁子湖的涟漪

作者: 王早先2021年09月16日散文随笔

当太阳挣脱夜的桎梏,冒出头来的时候,天刹那间晕红了半边脸,明媚的阳光拂过梁子湖睡意迷蒙的双眸,投下一件五彩霞衣。湖面在璀璨中苏醒,粼粼的水波也兴奋起来,调皮地追逐嬉戏,争相吻舔着湖岸,倾诉一夜未语的思念。水草积极应和着,随波左顾右盼,惊扰鱼儿的清梦,掠过水面的鸟唱着清脆的歌,岸边草丛间传出同伴几声的慵懒回应。远处炊烟升起,随着习习凉风袅袅娜娜,拉开湖畔人家一天的序幕。

记忆里,梁子人的日子,根“长”在水里。

清晨,湖边最热闹。男人粗声地打着招呼,间或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而手里却各自忙碌着,为出湖捕鱼做准备。渔船的马达声渐渐响起,又渐渐飘远,只余下乌篷船行动缓慢。乌篷船上多是老年渔民,他们在近湖水域劳作,尽管后生们收入可观,这些老人却坚持摇着自己的小船驶向湖面,近乎执拗的习惯背后,是刻进骨子里的勤劳。

多年前,与友人一起上过梁子岛,这个湖中小岛的早晨最迷人。石板小路被雾气打湿,沿街铺面摆着岛上特色的虾皮、鱼干、菜干,凌乱而温馨。老板浓重的乡音透着暖意,热情叫卖,让人不忍离去。

湖中传来机船的笛鸣,人潮迅速向码头涌动。一筐筐鲜鱼从船上运下来,紧接着讨价声、争论声、运输车的喇叭声沸腾起来。熙熙攘攘一阵热闹后,鱼贩们带着满意的笑容,带着湖中美味奔向四面八方,渔民们揣着鼓起的荷包,拥着妻儿,大声地笑着和同伴相约喝酒时间……人们慢慢散开,码头恢复平静,剩下来捡漏的水鸟欢快鸣叫。湖边有妇人在洗衣,说说笑笑,游人把脚伸进湖水里,碰到有鱼穿过,惊喜地尖叫,泛起层层涟漪……

近几年不曾再到梁子湖,但这些亲切的水乡记忆一直留在脑海里。不久前听说梁子湖禁捕,心里有些怅然,岂不是看不到渔舟唱晚的美景,吃不到梁子湖的美味了?“好看的、好吃的一样都不少。”朋友冲我眨眨眼睛,相约再到梁子一聚。

沿湖而行,微风徐来,空气是清润的。友人介绍说,2013年底,梁子湖鄂州水域宣布,500平方公里范围内退出一般工业,紧接着,退垸环湖、取缔珍珠养殖、停办捕鱼节、全面禁捕等一系列措施跟进,让梁子湖休养生息,彰显鄂州落实“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的决心。

水质改变鱼先知。听一些有经验的

鳑老渔民讲,如今,消失多年的银针鱼、鲏鱼等物种重新“显身”,这些鱼对水质要求都很高。“梁子湖的水质好了,周边环境也跟着改善,生态养鱼也受益,味道不比湖里的差。”他们说,不少洗脚上岸的渔民,开始办农家乐、民宿,这里的好风景和美味是最吸引人的卖点。

没有了渔船的马达声,水鸟的歌似乎也唱得更欢,它们找到了自由的天堂,有的用翅尖撩拨湖面,有的静立湖边自成一幅画。如镜的水边,千万声清脆的鸣叫,旷远、悠长。

在这惬意的天地中,温润的晨曦描绘着露珠七彩的梦境,妖娆的水草诉说着梁子斑斓的故事。太阳挪动脚步,注视湖面的目光迷离起来,水天一色交相辉映,小鱼穿梭在白云里,小草摇曳在水云间。湖边的荷花,笑得灿烂,红的如霞、粉的娇嫩,此情此景让我们也似乎回到无忧无虑的儿时,忍不住嬉闹起来,阵阵笑声惊起一滩鸥鹭。

远眺,碧波荡漾的另一头,白墙黛瓦掩映于绿树红花中,梦里水乡、美丽乡村拔节生长,还有高校也被梁子湖吸引、驻足,为这里更添一抹翰墨书香。

夕阳西下,耳畔隐约传来母亲唤儿归家的声音,落日颤巍巍地沉入湖水中,在群山的呵护下,梁子湖踏进静谧的梦乡。在湖水温柔和缓的气息中,那对伫立在梁子岛上的母子,也应该幸福入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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