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一段岁月的时光

作者: 雪逸 2015年07月26日伤感散文

那正午的日光,把桥面烘烤得如同黑漆一般时,沥青就开始柔软,跑在桥面的车子有着吱吱声响,顺着细缝漏下来,反倒声音轰响,一震一震,这声音威武有劲,像是桥梁的几根粗柱,颤动一种遒劲的力量,这种力量一直在延伸,延伸到无尽头……

我很少用笔墨去描叙中午的日光,太过热烈的东西,我都不善表达,只是四下的植物在这般的日光里,极其淡了起来,甚至看了远去,似乎一片模糊。记得张爱玲一篇文章这样描述的“那哽咽的日色,使人想起“长安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记得她笔下是残照,把很巍峨的过去,利用残照来荒凉,让它愈显示空虚中的空虚,所以张爱玲用了“哽咽”的日色。时下的日色,我忽然间想用“哽咽”这个词来表达,也是一种极致的描叙了,只是此时的“哽咽”不再是张爱玲笔下的残照,“哽咽”的意韵自然不同了。

不远处的马路上,沿路两旁的白杨树,葱绿地合欢着,青砖红顶的房舍,在一片葱绿里,散发出白色的散点,时隐时现,老墙根上,一颗古树的影子,象是皮影在墙面上舞动,正是正午,一片静谧是自然的,人们的午觉在夏日里,是不可或缺的生活习惯。一条小径斜坡而下,两边的芦苇便有了诗经的情味来,小径像是一条蜿蜒的河道,越过桥底,在一片荷塘里边消失,是养荷人,把这条诗意的小径抛进荷塘里,想必是与青蛙一起吟诗去了。

那天的我,只在桥的下面,不为荷,也不为荷岸的村舍,只为那只白色废弃沙发而来,理由是我看了一部美国乡村电影,他们场景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只是我的这个场地,少了一棵蓝色的苹果树,却丝毫不影响整体的意境。

正午的阳光是白花花的,桥下的阴影处,一层淡淡的尘烟,那样的淡烟是老去的光阴。绿色的植被,在这样的光影下,显得有点小老人的安详,那一天的芒花倒是意气风发,扬起高傲的头颅直面桥顶,丝绸般的穗子,如同外婆发髻上的银簪,我叫不出来名字植物,有着藤蔓一样的铺地,南面来的风很大,把大片的藤叶吹得巍巍颤颤,记得外婆皱纹的笑脸就是如此般的慈善,我的那只沙发,白色的,自然是破旧的,安详的躺在中间,是那么的耀眼呀!写到它的时候,我的笔便也踽踽起来,它就像恩莱的那棵蓝色的苹果树,孤独得有些垂泪,我不得不另起一行再来写它。

沙发的白已经腐蚀了,尘埃一层又一层落在上面,已经有了锈斑,几处破洞,里层的海绵也是空洞的,几根原木露了出来,我想到了恩莱那种健壮,是老了的体魄,它是什么时候落在这里独守日辰星月到满目疮痍,可是我,却那么的喜欢,轻轻走到它的身边,抚摸着它岁月的痕迹,一次次烫贴我手心的温软,它一定有故事,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有人说,有故事是多么的神秘呀,不要去把故事说出来,才是最美的想象。其实想知道它很简单,只要去问问养荷人,便可知,可是我不想真正得到这个故事,它就是那棵蓝色苹果树,在简洁的时光里,缓缓的老去……

那一天的我,着了一袭酱紫色的长袍,面色没有妆容,光嗮的黑斑,零零星星落在脸颊上,只是一头的长发,还是可以迎风飘逸着,我感觉就这样素颜着坐在上面,才是最好的和谐。正午的阳光,在桥的缝隙里,穿透到我的头发上,我的头发便也渐渐银白了起来,不经意间拿了一顶好看的帽子戴上,潜意识是害怕某一天真的老去么?

我说:“我开始老了,在你的镜头剪一段岁月的时光”,夏蝉忽然在不远处的白杨树上唱了起来,声音好年轻,荷塘里的蛙声,咕咕——咕咕——咕咕——越来越弱,它该是老了的蛙,我想到了张爱玲“哽咽”的日色,她是残照,我是什么“照”,一棵蓝色的苹果树,在那美国的乡村里,恩莱依着它幸福优雅的老去,此刻我是否可以象恩莱一样,淡然优雅的老去?所有的景是话外,“剪一段岁月的时光”才是我今天要的主体,沙发成了我的故事,在这《夏之一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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